吾誰與歸 作品

第四章 皇權特許(第3頁)

    至少陛下肯給承諾,肯開口說。

    至於是否兌現,張宏從來沒有奢求過主子兌現承諾。

    朱翊鈞走到了床榻之前,翻動了一下,將一塊信牌交給了張宏說道:“朕,不希望,明天給朕梳洗的宮婢、伺候朕起居讀書的宦官、為朕引路的小黃門,是馮大伴的人,你明白嗎?”

    “你去找朕的武道老師,緹帥朱希孝,調五十緹騎清宮,誰敢抗命,以謀大逆論罪,立斬不赦!你清楚了嗎?”

    “臣明白!臣清楚!”張宏攥緊了信牌,用力的說道。

    張宏這才知道,為何自己的主子非要找緹帥朱希孝拜師學習武藝,原來是在這裡要用!

    張宏握著手中的信牌,領命而去,他這個主子很好伺候,願意擔責任,還給出了具體而明確的目標,還給出了具體執行的辦法,只需要他去執行罷了。

    朱翊鈞看著張宏的背影,面露思索。

    張宏能忍著劇痛,從廊下家一路滴著血來到乾清宮,是個狠人,自己給他撐腰,辦得事兒並非難事,若是拿著皇帝的信牌,這等事兒還辦不好,那張宏也別想著跟馮保鬥了,別想著當老祖宗了,去後山找根兒繩吊死自己得了。

    至於清宮的範圍,不大不小,僅僅是自己身邊的人,若是李太后這都不允,朱翊鈞就要另做打算了。

    朱翊鈞站在皇權這面堅不可摧的盾牌之後,小心的試探著自己的權力的界限。

    他必須要主動出擊,必須要爭。

    不爭就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等張居正死後,群臣對張居正反攻倒算,他這個大明至高無上的皇帝,就只能順著群臣的意見,把張居正和他的新政都清算掉,然後等著朝臣們一本《酒氣財色疏》扔在臉上,無可奈何。

    萬曆十五年,大理寺左評事雒於仁,上一道酒氣財色疏,怒罵萬曆皇帝五毒俱全。

    萬曆皇帝有辦法嗎?

    沒有。

    不爭,後果就是:成為一個提線木偶,坐在那天下神器所在的奉天殿上,當個橡皮圖章。

    不爭,後果就是:面對搖搖欲墜的大明國勢,束手無策,變成懦夫,躲在後宮裡,一言不發。

    不爭,後果就是:大明的狗都敢對大明齜牙,大明的百姓,任人欺辱。

    他要爭。

    他多少也想要看看,張居正、馮保、李太后這個鐵三角,到底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廢了自己這個皇帝!

    張宏帶著自己的幾個義子,來到了承天門五鳳樓,找到了緹帥朱希孝,亮明瞭信牌,說道:“陛下有旨,調五十緹騎,清乾清宮!”

    “你們怎麼敢?”朱希孝一愣,面色劇變的問道。

    他這才知道,小皇帝拜師,就是打算把他拉下水。

    當朱希孝意識到自己上了賊船的時候,悔之晚矣,他還以為陛下就是單純的因為刺殺事,想要練習武藝,這小小年紀,心思為何這般多!

    這緹騎,調還是不調?

    張宏用自己受傷的那隻手,舉著皇帝信牌厲聲說道:“怎麼敢?皇權特許!”

    “緹帥,你難道打算抗旨嗎!”

    朱希孝敢抗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