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662章 惡貫滿盈朱翊鏐(第2頁)

 


    朱翊鏐面露兇相,厲聲說道:“這天庭,果真如此,個個道貌岸然,人模狗樣,衣冠上繡著禽獸,卻是禽獸不如!背地裡叫人舌頭根子,為了那長生,以凡人精血為靈韻,當真是壞事做盡,攪和的三界不寧,待俺老孫,把這天庭掀了!攪他個天翻地覆!”
 


    “得(dei)!”
 


    朱翊鏐在這裡扮作孫悟空唱曲,趙貞元帶著緹騎開始上街,九門關閉,坊門也會在一個時辰後關閉,這是戒嚴,五城兵馬司會把大柵欄拉到路中間,不讓任何人通行。
 


    緹騎開始按著名單到東城、西城、外城和西土城抓人,四處都是哭喊之聲,西土城的流水席也擺不下去了,倒是這煙花都被緹騎給放了,要不然都是危險。
 


    西土城的豪奢戶前腳還在慶賀皇帝南巡去了,能鬆一口氣,這吹拉彈唱還沒開始,緹騎就直接踹破了家門,明光甲、繡春刀反射著初春的陽光,嚇得所有人都一動不敢動。
 


    朱翊鏐第一惡,索賄豪奢之家,一家五萬兩,缺一釐銀,朱翊鏐就會揮舞著手中的空白浮票抄家。
 


    這些豪奢戶還想據理力爭,大明皇帝就從來沒有敲詐勒索過!從來沒有一次!
 


    但管家門房們匆匆跑了進來,面帶急切的耳語幾番,這些個豪奢戶立刻就開始認慫,這混世魔王,居然在皇帝剛剛離開京師,就開始抓人!
 


    在這一刻,豪奢戶們終於想起了自己被封建皇權支配的恐懼!他們整天喋喋不休,甚至是罵罵咧咧的那個,是大明至高無上的皇帝。
 


    朱翊鏐第二惡,抓捕聚談逆黨,名單上一個都不落,少一個朱翊鏐都會問責趙貞元。
 


    趙貞元回到了北鎮撫司衙門,看到潞王殿下的模樣,就是眼前一黑,在這陰森森的北鎮撫司唱曲,也不知道潞王殿下怎麼想的,陛下曾經對陪練們說,這聽曲,聽的就是個氛圍。
 


    這陰森之地,哪來的氛圍?
 


    “抓完了?”朱翊鏐一伸手,示意樂伎暫停,看著趙貞元問道。
 


    趙貞元立刻說道:“一個沒走脫,名單上的人都抓了。”
 


    “把名單拿來,讓大醫官給這三十二個人種上牛痘,掛到城牆上去,他們不是說,種了牛痘就會變成牛,長出牛尾巴,牛角來嗎?把他們掛到城牆上,他們要是長不出來,孤就給他們按一個!”朱翊鏐劃出了三十二個人來。
 


    這都是牛痘法接種時,搖唇鼓舌、吃別人嚼過的饅頭、胡說八道的造謠者,朱翊鏐倒是要看看,這些個腦子缺根弦的玩意兒,到底能不能長出牛尾巴、牛角來。
 


    牛痘在綏遠開始了大規模實驗,龐憲回京後,接種的第一個人是皇帝陛下。
 


    其實作為皇帝,只要身邊的人全都接種了,皇帝很難感染天花,這就是天生貴人,皇帝其實沒必要接種。
 


    可朱翊鏐看到了,皇兄讓龐憲接種牛痘,這就是"君有動作,兆億庶眾鹹瞻仰,以為則,而行之也",皇兄在以身作則,皇兄在履行作為皇帝的職責!
 


    而這幫賤儒!在胡說,按著賤儒的說法,過不了多少天,陛下就會夜裡長出牛尾巴、牛角來!
 


    “陛下啊,他善,這幫賤儒就欺負陛下心善!”朱翊鏐嘴角抽動下,下了命令。
 


    這是他今天的第四惡,把人扒光掛城牆。
 


    “臣這就去辦!”趙貞元立刻招呼著其他的百戶去把名單上的三十二個人接種牛痘,掛城牆上,他還找人寫了個大牌子,一併掛在了城牆上,說明其中事由。
 


    趙貞元跟著胡鬧是有他的道理的,這可以破除謠言。
 


    謠言從不會止於智者,需要用事實去破除,這是陛下總是在講的踐履之實。
 


    只要這三十二個接種了牛痘的人,不會長出牛角、牛尾巴來,那就可以徹底破除謠言,推行牛痘。
 


    天花,是噩夢一樣的存在,席捲一地,因為無法處置,關閉城門後,就是個人間煉獄,最後能活下來一半人,都是天幸,而事實證明了,牛痘真的可以破天花,無論如何,都要推廣下去,不能任由這種流言肆虐。
 


    朱翊鏐也是有這個想法,他胡鬧歸胡鬧,但決計不是瞎胡鬧。
 


    “殿下,臣有個疑惑,這死牢裡的四十七個人,查了十三個,還真的都是逆黨,殿下是怎麼知道的?”趙貞元是真心求教,十三個都是,太準了些!
 


    “你爹的絕活兒,沒教給你嗎?”朱翊鏐從袖子裡拿出來另外一份清單,聽到趙貞元詢問,驚訝無比的說道。
 


    趙貞元立刻說道:“我爹的絕活兒?我爹的絕活不是抄家嗎?這個臣熟。”
 


    “對啊,趙緹帥曾經說過,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嫌疑,三次是故意,這就是三重指向法啊,你爹就用這個辦法來確定嫌疑的,就這四十七個人,回回都有他們,這已經不是三重指向了,是三十、三百重指向了,次次都有他們,不是逆黨,還能是什麼?”
 


    “趙緹帥總是說:線索會說話。”
 


    朱翊鏐有點嫌棄的看著趙貞元,他聽都聽會了,趙貞元居然問他,那是趙夢祐的絕活!
 


    “殿下,厲害啊!”趙貞元由衷的說道,甚至豎起了大拇指!他對朱翊鏐沒什麼印象,一直覺得這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王爺,現在看來,過去完全小覷了潞王殿下。
 


    朱翊鏐一叉腰,笑著說道:“一般一般,皇兄天天拉著孤御門聽政,聽都聽會了。”
 


    朱翊鏐還真的是在御門聽政裡學的,他真的不願意學,但架不住往耳朵裡填鴨式的灌,他覺得就是再蠢笨的人,這麼硬灌,也什麼都學會了。
 


    “來這裡還有一份清單。”朱翊鏐眉頭緊蹙的說道:“把這十二家雜報全都給孤抄了,都是多重指向,抄就是了,孤給你拿十二張空白駕帖,帶著火器去,穿著明光甲,孤懷疑他們可能窩藏了火器、強弩,絕對要注意安全。”
 


    “緹騎,都是墩臺遠侯、海防巡檢遴選出來的,損失一個,皇兄都要黯然神傷很久。”
 


    趙貞元看著名單,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要不要拉上九斤火炮?這玩意兒好使。”
 


    “拉,把能帶上的傢伙什,全都帶上,孤和你們一起去。”朱翊鏐一聽有火炮,立刻馬上就不聽曲了,他要去親自抄沒這十幾家雜報社!
 


    聽曲哪有放炮有意思?
 


    朱翊鏐穿上了披掛,他的武力值不如皇兄,但也是皇兄從小打到大的,達到了京營銳卒的水平,略遜色於墩臺遠侯,朱翊鏐每次都能打贏熊廷弼,那是熊廷弼在放水。
 


    “殿下,還是我去吧。”熊廷弼就在朱翊鏐的身側,除了全楚會館小師弟的身份,他是潞王府的護衛,潞王的陪練,出生入死之事,還是他合適些。
 


    張居正以賀歲的名義把熊廷弼叫回來,多少有點給朱翊鏐找個幫手,也不至於朱翊鏐遇事不決連個問的人都沒有。
 


    “孤也一起去,看看熱鬧,真的打起來,孤就躲在眾人身後,熊大,靠你了。”朱翊鏐一想自己的武力沒有經過實戰,真的投入戰鬥,恐怕給別人拖後腿,立刻馬上就明確告訴眾人,他會退至眾人身後。
 


    “好!”熊廷弼放心了。
 


    “出發!”朱翊鏐大手一揮,帶著緹騎開始出動抄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