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魚頭 作品

第六十九章 三喜臨門



                沿岸的船隻隨著海浪緩緩起伏搖晃,船上代表著大晉的旗幟迎風招展,巨大的船身幾乎遮蔽了天空。

    每一艘船前,都以大魚網吊懸著一頭頭深海兇獸。

    兇獸咆哮,但在漁網上的符籙鎮壓之下,卻與尋常魚蝦並無區別。

    沿岸以及船隻上的修士們正在不斷地以法力抓拿這些兇獸。

    在修士的帶領下,王魃沿著岸口艞(tiao)板一路前行。

    王易安跟在後面,既是好奇又有些吃驚地打量著。

    目光觸及這些巨大的船隻和海獸,王魃微有些皺眉:

    “是靈獸袋不夠用了嗎?”

    前面帶路的一位元嬰修士連忙解釋道:

    “已經在調度了,只不過這次決堤,不少海獸被衝了上來,數量極多,咱們未有準備,一時確是有些緊張。”

    王魃心中大致核算了下,微微頷首。

    “這些海獸倒是也能補足此戰的一些損失了。”

    “可不是嘛,這些海獸被三洲賊修從深海費力驅趕而來,卻是便宜了咱們。”

    那元嬰修士笑著道。

    正說著,他忽然一指前面的大船:

    “到了!”

    王魃以及身後的王易安都隨即抬眼望去。

    卻見一頭渾身墨黑,鬃須殘破的鱔魚正蜷縮在一隻大漁網中,懸在船頭的吊鉤上。

    其體型碩大,和船隻相比,即便蜷縮起來,也將近船隻一半的大小。

    看到下方的王魃等人朝它指點著看來,頓時雙眸泛紅,頭頸微曲,鬃須微張,露出鮮紅的舌腔,似在恫嚇。

    卻好似蛇類一般。

    只是在漁網上的符籙封印之下,它的恫嚇也毫無威懾力可言。

    王魃神識掃過,頓時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就是那頭。”

    隨即看向帶路的元嬰修士,輕聲道:

    “辛苦了。”

    那修士也不敢怠慢,連忙道:

    “總司主客氣了,那這邊就交給您處置,在下先忙別的了?”

    “有勞。”

    王魃面帶笑容,抬手一禮。

    對方也連忙回了一禮,便即離去。

    四周的船隻上,一個個修士們也識趣地走開。

    看到這一幕,王易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王魃。

    “老爹看來在宗內的地位還真不低啊。”

    “連元嬰修士都對老爹這麼客氣……”

    王魃倒是並不在意。

    當即心念一動。

    手掌便即將那兜住鬃獅鱔的漁網取了下來。

    仔細查探了一番。

    這鬃獅鱔傷勢不輕,體內的氣血也殊為羸弱,顯然已經被大晉的修士們反覆消耗了一遍。

    確認沒有致命的傷勢之後,他的身上玄龍道兵隨即浮起。

    海量的法力湧入體內,直接探入了漁網內。

    在鬃獅鱔無力的掙扎中。

    他迅速便按照《蘊胎化身術》,將神識織成一道特殊的印記,隨後按入了這鬃獅鱔的體內。

    漁網中,鬃獅鱔察覺到危險,立刻劇烈掙扎起來。

    然而在法力、神魂的懸殊差距下,它眼中的紅光迅速消弭。

    微弱的靈動光芒也漸漸黯淡。

    沒多久繃緊的身體便隨之鬆懈,空洞洞的魚眼呆愣地看著遠處。

    王魃隨即便將其收了起來。

    這裡畢竟人多眼雜。

    王魃目光微轉,看到了王易安,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開口道:

    “怎麼了?”

    王易安猶豫了下,終於下定決心道:

    “爹,我還是想去找師父,請他指點一下我在劍道方面的疑問。”

    “找趙師兄?”

    王魃聞言眉頭微皺。

    趙豐如今並不在風嶼山,而是在拒海城中,隨天元殿主呂莊眉等,迎戰三洲修士。

    王易安這個時候去,除了影響趙豐,別無益處。

    想了想,詢問道:

    “只是劍道方面的疑問麼?”

    王易安點點頭。

    王魃當即拍板道:

    “那就行,趙師兄那邊你去不了,不過爹可以給你找個更厲害的。”

    “更厲害的?”

    王易安一怔,隨後連忙道:

    “爹,心劍峰的劍道和其他的不同,你還能找誰?”

    王魃擺擺手:

    “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來安排。”

    王易安有些狐疑。

    不過他這些日子也聽到了自己的老爹之前在戰場上的驚人表現,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小瞧王魃。

    反倒是有些期待起來。

    “爹在這裡地位似乎很高,莫非會找長生宗的哪位元嬰劍修指點我?”

    長生宗的劍修傳承奧妙之處,並不遜於心劍峰。

    若是能得長生宗劍修的指點,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倒也不錯。

    王魃隨即離開。

    王易安則是回到了特意給他安排的一艘船隻上,跟著那些金丹修士們,一起處理各種各樣的海獸、修補堤壩、巡視外海等。

    雖然出了不少紕漏,但是畢竟是王魃的嫡子,這裡的修士們皆是十分寬容,且不吝指點。

    短短時間內,王易安也成熟了不少,眉宇間更是多了一絲在宗內時不曾有的沉穩。

    ……

    沿著新建的堤壩。

    海岸邊。

    一座規制極高的臨時洞府內。

    分出一縷神識始終關注著王易安的王魃,微微頷首。

    隨即便將神識收回,落在了眼前幾乎將整個洞府塞滿的黑色鬃獅鱔身上。

    只是相比起之前半艘船大的體型,如今的鬃獅鱔卻是已經縮水了不少。

    整個身體更是形成了一個極為怪異的造型,變得中間粗壯,兩頭細短。

    “蘊胎化身術……將合適的生靈抹去神智,隨後在其體內種入修士的神識精血以及諸多珍稀靈材,藉此生靈一身之神魂氣血與靈材,蘊養出一道‘元胎’。”

    “生靈、靈材品階越高,這化身稟賦便愈是驚人。”

    “待得七七四十九日,生靈便盡數融入元胎之內。”

    “將元胎浸潤於特殊的修行環境中,過得四十九日,元胎破,化身出。”

    王魃看著眼前的鬃獅鱔,眼中閃過一抹滿意:

    “還差數日,此獸便可盡數融入元胎之中。”

    想到這裡。

    王魃將這元胎收起,隨後離開了洞府。

    神識掃視了一番,隨即便徑直飛向了深海的方向。

    如今近海這一片已經盡數被大晉這邊掃蕩了一遍,暫時無有三洲修士的蹤跡,倒是不用太過戒備。

    一路飛行,隨後很快便聽到了一陣浪濤之聲傳來。

    伴隨著距離的拉近,那聲音也隨之激烈。

    沒多久,王魃便看到天邊盡頭處,橫亙南北的一道巨大瀑流,以及稍近一些的一座座島嶼。

    那裡,正是王魃的目的地,惡龍渚。

    感受著下方海底中愈發明顯的排斥感,王魃卻反而滿意地點點頭。

    “師侄怎麼來這裡了?”

    忽有一道聲音自遠方悄然傳來。

    王魃一怔,他在這裡神識受限,倒是沒有察覺到對方,不過聽到對方的聲音,他倒是立刻便辨認出了對方:

    “原來是沈師叔在這。”

    話音未落。

    王魃便見遠處的海障瀑流之中,忽有一個小黑點破水而出,隨後迅速飛到了他的面前。

    來人眉目年輕,一身寬袍,正是壬水峰峰主,西海國南部鎮守,沈應。

    看到王魃,沈應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親近的笑容:

    “四面已經掃蕩了幾遍,焉支邪攝於須彌長老,短時間應該不會來,索性無事,我便在這潛修體悟一陣。”

    王魃聞言,驀然想到了什麼,眼中浮起一絲訝異:

    “師叔莫非是凝聚了……”

    沈應也不掩飾,笑著點了點頭:

    “僥倖罷了。”

    王魃連忙恭賀了一聲。

    忍不住半是欣喜半是感慨道:

    “沈師叔卻是比宗內好多師叔都要快了不少。”

    這不是客套話。

    便如原來的地物殿副殿主宋東陽,地位崇高,只在諸位化神長老、殿主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