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狂奔
“師姐,你的眼睛……()?()”
王魃忍不住吃驚開口。
“眼睛??()_[(.)]?11?$?$??()?()”
餘無恨微微皺眉,有些不解。
而王魃心中一震,猛然想到了什麼,隨即連忙轉頭看向戊猿王。
他這才發現戊猿王正盤坐在旁邊,閉目修行,立刻將之喚醒。
讓王魃心中稍霽的是,戊猿王的眼中並未出現和餘無恨一樣的重瞳跡象。
“我的眼睛……這是怎麼回事?!()?()”
身後這時也傳來了餘無恨略有些驚亂的聲音。
王魃轉過身,小心地和餘無恨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隨後微微搖頭,沉聲問道:
“我也是剛發現……師姐,你先不要亂了陣腳,有沒有感覺到自己有哪裡不適?()?()”
餘無恨到底是修為高深之輩,雖然驟然看到自己的眼睛有了重瞳的跡象,有些失措,但還是強自鎮定了下來,迅速感應著自己的身體、元神,隨後面色凝重地搖搖頭:
“沒有,什麼都沒感覺到……不,我的道域,似乎又增長了些,我已經千餘年不曾有提升了,可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道域又增長了?”
王魃眉頭不禁皺起。
這算什麼?
變成重瞳之後,莫非還能提升道域境界?
他忍不住想到之前遇到的那些重瞳者。
在這些人的身上,他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境界氣息。
就彷彿是一群鬼魅一般。
和眼前的餘無恨完全不同。
不,即便是那個紫袍道人,他也沒有在對方的身上,感應到任何氣息。
“難道師姐未來也會變成那樣?”
王魃的心中,不由得便浮起了這樣的猜測。
而餘無恨自然也想到了這個可能,面色不由得更為難看,目光掃過王魃和戊猿王。
兩人全都安然如故,眼眸中都極為正常。
忍不住問道:
“你們為何沒有變化?”
王魃思索了下,很快便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咱們之間的不同……師姐你在這裡的時間遠比我們要久,或許便是這個原因。”
“時間?”
餘無恨面色難看。
如果是這個原因,那麼她顯然無可逃避,只是她很快便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為何偏偏是這個時候?”
“之前都未有發作,為何偏偏是這個時候才發作?”
王魃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發作的時間,的確是太過巧合了。
之前數千年不曾發作,可跟著小倉界才離開了原地十餘年,便突然出現了重瞳……
“或許是之前一直沒有滿足某個條件,而直到現在,這個條件終於被滿足了。”
“那麼,這個條件又到底是什麼?”
“是一個條件,還是更多的條件?”
王魃心中不由得迅速沉思。
正想著,他忽地心中一凝,看向前方。
前方白霧不知不覺間,竟已經變得稀疏無比,甚至隱隱能夠看到白霧深處的幽暗。
他忍不住問道:
“我們到哪裡了?”
餘無恨遲疑了下,微微搖頭。
遭遇重瞳者之後,他們便一路風馳電掣,飛的時間不短,方向也與原本路線完全不同,她如今也已經無法辨認出位置來。
眼下因為重瞳之事,她也著實難以沉下心來辨認。
不過她也有辦法:
“看前面的樣子,再飛一段,說不準能夠看到星辰,看到星辰就好辦了。”
聽到這話,王魃遲疑了下,當即催動驅風杖,朝著前方繼續飛去。
飛的過程中,王魃又暗暗詢問了一番倉浮子,確定界內並沒有人和餘無恨一樣,誕生出重瞳。
只是飛了不久,他們便再次看到了數個在白霧中沉眠的重瞳者。
小倉界的到來,再度喚醒了他們。
“應該只是巧合。”
王魃少有遲疑了下。
如果是巧合的話,那就很難判斷這些重瞳者的目的,從而做出相應的反饋。
“怎麼不走了?”
餘無恨疑惑道。
王魃微微搖頭,看著這幾個重瞳者。
數量很少,只有四個。
是王魃進入白霧區域以來,看到過數量最少的重瞳者。
行動遲緩,似乎並不如其他的重瞳者。
這也讓他不由得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師姐,你之前和這些重瞳者交過手麼?”
王魃忽然開口問道。
餘無恨點點頭,又搖搖頭:
“不算交手,我只是隔空試探了一次,但似乎並沒有傷到他們。”
“似乎?”
王魃看向餘無恨。
餘無恨理所當然道:
“隔得遠,他們人又多,我試完便立刻離開,所以也不清楚。”
“這樣啊。”
王魃輕輕握緊了手中的驅風杖,隨後看向餘無恨:
“師姐敢不敢再對這些人出手一次?”
“他們?”
餘無恨微微轉頭,看向前方正從沉眠中甦醒的四位重瞳者,重瞳之中,閃爍著一抹躍躍欲試。
道域跨入七階之後,她已經多年沒有真正與人交手。
她也好奇自己如今的實力,以及這些重瞳者的能耐。
不過還是掃了眼下方的小倉界,皺眉道:
“沒問題嗎?”
王魃輕輕舉起了手中的驅風杖。
餘無恨頓時瞭然,隨即也不猶豫,直接飛出了防護罩,迎了上去!
譁——
元磁道域無聲張開,猶如一張大網,兜向了四人!
王魃目光緊緊盯著那四人,手中的驅風杖明亮若燈。
而小倉界四周的霧浪也在此刻極速盤旋,隨時可以將小倉界送遠。
然而讓他驚愕的是,這四人竟忽地微微頓住,隨即如鬼魅一般,倒著朝後方極速退去。
“嗯?!”
不止是他,便是餘無恨也有些錯愕。
她預測了這些重瞳者各種反應,卻唯獨沒有想到對方會逃。
但重瞳者的不戰而逃,卻也讓餘無恨瞬間明悟了什麼,沒有絲毫遲疑,立刻便追了上去。
“師姐,不要追!”
王魃心中一驚,連忙催動驅風杖。
四周的霧浪頓時湧動,推著小倉界急速跟了上去。
只是這四個重瞳者的速度卻詭異無比,明明是倒著飛,可速度竟比全力施展的餘無恨還要快上一些。
眼看著便要消失在白霧之中。
餘無恨心中一沉,也顧不得什麼,元神透體浮現,隨後遠處的元磁道域微微一震。
道域之中,頓時射出了無數道極速無比的灰色神光!
那灰色神光無聲穿透了白霧,射在了其中一個重瞳者的身上。
下一刻。
這個被命中的重瞳者,竟無聲無息地湮滅!
“死了?!”
勉強跟過來的王魃吃驚地看著這一幕。
心中隨即又驚又喜!
然而就在這一刻,重瞳者湮滅之處,竟驀地飛出了一點金光,瞬息撞向了餘無恨!
餘無恨面色微變,散開的元磁道域立刻匯攏至身前,然而那道金光卻完全無視,沒有任何波瀾地穿過了元磁道域,直接撞入了餘無恨的體內!
“師姐!”
王魃面色一驚,駕馭著驅風杖,迅速飛了上來,神色凝重:
“你沒事吧?”
餘無恨立在原處,眉頭緊皺,眼睜睜看著其他三位重瞳者悄然消失不見。
略有些不甘地收回了目光,微微搖頭:
“沒什麼事……這些重瞳者,似乎並沒有我想象中那般厲害。”
“又或者,咱們遇到的這幾人,並非厲害的。”
王魃卻並不鬆懈,皺眉認真道:
“師姐還是再仔細檢查一下為好。”
餘無恨習慣性地冷哼一聲,不過這次倒也並未堅持,認真感受了一番,隨後面色忽地一變。
“怎麼樣?”
王魃神色凝重地問道。
餘無恨卻悄然間變得面無表情,語氣也不覺少了些波瀾,聲音淡漠道:
“我的元神之中,多了一滴不知名的東西。”
“一滴?不知名的東西?”
王魃微怔,同時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餘無恨的變化。
心中一驚:
“怎麼回事?她的情緒怎麼快要沒了?!”
王魃的化身之一冰道人便修習過煉情道的《太上煉情訣》,融合了冰道人之後,他對別人情緒變化的感知也極為敏銳。
而此刻在餘無恨的身上,他竟感覺到對方的情緒,正在極速消失!
就彷彿從一個活人,向著死亡轉變。
“是剛才那道金光,從死去的重瞳者那裡飛出來的……等等,她的眼睛!”
王魃吃驚地看著餘無恨的雙眸。
眼眸之中,之前尚還重疊的兩個似圓月一般的瞳仁,這一刻竟快速地無聲分開!
眼底之中,竟還掠過了一抹一閃即逝的金色!
而伴隨著這樣的變化,在王魃的感應中,餘無恨體內的最後一點情緒,也徹底湮滅!
這一刻,餘無恨的氣息,漸漸變得淡漠、疏離、飄忽,根本無從判斷她的實力和境界,目光也變得漸漸有些空洞而妖異,就像……
“就像那些重瞳者……師姐,也成了重瞳者!?”
“這麼說,殺死一個重瞳者,自己也會變成重瞳者?”
王魃心頭劇震,身形微退,本能地便和對方拉開了距離。
一旁的戊猿王似也察覺到了威脅,雙手合十,身上的僧袍迅速被一件發綠的暗銅鎖子甲所覆蓋。
之前餘無恨捶凹下去的地方,如今卻已經消失不見。
只不過王魃完全沒有心思關注這些,一手握著驅風杖,一手無聲凝聚出天落刀。
手腕之上,也悄然浮現出了一隻金黑交織,首尾相銜的鐲子。
鐲子上,隱約可見龍象紋路。
這一刻,他自身已經是手段盡出,心中卻仍舊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目光緊緊盯著餘無恨。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餘無恨卻彷彿沒有看到這些對她的提防,語氣淡漠,甚至帶著一絲詭異的平靜:
“那滴東西,金色的,很有力量……”
“走吧,追不上他們了,我們繼續去找星辰,早些離開這裡。”
說罷,她呆滯地轉過身,面朝著原本小倉界飛行的方向。
將自己的後方,完全交給了王魃。
“她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
看著對方的背影,王魃心中難掩驚疑。
似乎和重瞳者很是相似,卻似乎又截然不同。
“對了,她的臉……並沒有和那些重瞳者一樣模糊不清,可這又代表著什麼?”
無數的困惑盤旋在王魃的腦海之中,此起彼伏。
但猶豫了一會,看著一動不動的餘無恨,他還是遲疑著飛了過去,與其並肩而立。
一邊提防著對方,一邊催動驅風杖,一邊低聲問道:
“那滴東西,你能看出是什麼嗎?”
餘無恨平靜地轉過頭,妖異而有些空洞的重瞳盯著他,隨後元神忽地顯化出來,迅速變得透明。
一點金光,也便頓時顯現在王魃的面前。
金光柔和,不覺刺目。
反而讓王魃有種如觀仙佛,聖賢無比之感!
可再細觀,眼前便驀然一變。
這一點金光剝去了表面的明亮,露出了水滴般的真容,並不透明,猶如金汁。
雖極小,可在王魃眼中,卻分明極大,甚至大逾山嶽!
讓他不禁生出一種渺小自慚之感。
腦海中,忽地傳來了一陣刺痛!
“……醒來!”
王魃猛然驚醒,面前的金光還在閃爍,王魃的目光卻第一時間避開。
與此同時,耳邊也傳來了倉浮子緊張和凝重無比的聲音:
“王小友,小心些!我感覺不太對!”
“你最好也不要輕易開啟界膜,我有預感,若是開啟了界膜,所有人都會有危險!”
心中極速閃過無數念頭,王魃無聲地點點頭。
餘無恨也平靜地收起了元神,彷彿並未注意到王魃方才險些便被這點金光迷住了心神。
周圍除去風聲,頓時陷入了一陣可怕的安靜中。
王魃掃了眼餘無恨,心中回憶著方才見到的那滴金汁,驚疑不定:
“那模樣……為何這麼像是一滴血水?”
液滴的形狀大體相似,但不知道為何,他卻偏偏有這種感覺。
“就是這個東西,讓師姐成為了重瞳者,這麼說,這東西就像是一種可以使人感染的毒物,使得人會感染上重瞳的毒……”
他思索著,又暗暗否決了自己的猜測:
“不對,師姐之前便已經出現了重瞳的症狀,這金汁的出現只是加速了這個過程,而她之前應該沒有遇見過這個東西,按照之前的推斷,師姐很可能便是在這裡時間太久,因為某個不知名的原因才出現了重瞳,所以……”
他忍不住抬起頭,環顧四周,心中不禁跳出了一個驚人的猜想:
“整個風災區域,莫非都被某個強橫無比的存在詛咒了?所有留在這裡的人,時間久了,都會變成重瞳?對了,同時還有另一種可以感染修士的金汁存在。”
“那之前的那個紫袍重瞳道人,他又在扮演著什麼角色?”
“他的狀態,似乎就和現在的師姐很像……難道他也是被感染的修士?”
“可他為何又要去觀陶界,騙那些‘眾聖’前往風災區域?”
“又想方設法,逼著小倉界進來?”
“小倉界,在紫袍道人的計劃中,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疑惑層層疊疊。
但不知道為何,王魃隱隱又感覺到,他似乎已經在一點點接近事情的真相。
不,他莫名感覺就好像是這些真相,在排著隊,迫不及待地向他一一展現。
也許是錯覺,也許是巧合。
就在這樣的思索中。
王魃一邊參悟著驅風杖中剩下的五道先天雲禁,一邊駕馭著驅風杖,循著白霧稀疏的方向極速前行。
先天雲禁一道道被他悟透,他對驅風杖的掌握也越發爐火純青,速度也逐步提升,三成、一倍、兩倍……
一口氣又是飛了十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