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虛 作品

第865章 暴斃(第2頁)

他是築基巔峰,他的邪功,差一點就要突破了。

一旦人屠之功大成,所有人都要奉他為“大哥”。

可當他剛舉起屠刀時,因果斷絕。

彷彿有人冥冥之中,一隻手掐滅了他的命魂。

邪修目光暗淡,血腥的眼眸中,漸漸只剩眼白,而後小山一般肥碩健壯的身體,就這樣沒有一絲傷口,轟然倒地,徹底氣絕。

門外守門的兩個殺人如麻的邪修,也神情痛苦,一併死去。

不遠處,一間花樓裡。

一個油頭粉面的男子,綁了幾個姑娘,在女子驚恐的目光中,正準備大肆採補一番。

可他剛脫完衣服,臉色驟然鐵青,猛然一陣抽搐後,便倒在了床邊,氣絕而死。

……

乾學州界內,道獄中。

一個縮在角落,用易容術改頭換面的罪修,正一臉陰笑地在牆角處畫著橫線,以此算著自己“出獄”的日子,想著出去後,再做一筆大買賣。

可突然之間,死兆降臨。

他的心脈,宛如被人揪住了一般,無法呼吸,劇痛無比。

他拼命掙扎,拼命呼喊,手指抓在牆壁上,抓得指節血肉模糊,抓得一面牆血痕斑駁。

片刻後,他漸漸嚥了氣,再沒了動靜。

牆上他曾經畫下的橫線,全被他用手指抓出的血跡蓋住了。

他之前算的日期,也全都作廢了。

他死在了道獄。今生今世,再也出不去了。

……

而乾學州界內,幾個不大不小的宗門之中,也有弟子突然離奇死亡,令長老們震驚,但窺查其死因,卻毫無頭緒。

……

與此同時,煙水河上。

夏家的靈舟中。

花如玉正在客房之內梳妝。

她用脂粉,將自己面容上灼傷的痕跡,一點點蓋住,藉著這些外物,讓自己顯得仍舊嬌豔貌美。

紅豔豔的房間中,花如玉俏臉猙獰,被紅光映照下,宛如鬼物一般。

“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德性。”

“越是身居高位,便越是好色。”

“老孃在床上服侍人的本事,可是一般女子學也學不來的,即便如今年老色衰了一些,被公子們瞧不上了,但這一身風月伎倆,還是能用來調教小丫頭,將她們調教成床笫之間,令人銷魂的尤物……”

“公子們可捨不得我死……”

“更何況,這麼多年了,老孃賣身賠笑,結識了不知多少人物,想我死?哪有這麼簡單?”

“胭脂船翻了,早晚還會有別的船,只要男女之慾還在,這天下的船,多了去了……”

花如玉面含怨氣,一邊唸叨,一邊梳妝。

可相由心生,她再怎麼塗脂抹粉,也改不了鏡中一張恣睢扭曲的面容。

再加上灼痕,更像是一張,撕碎了又重新縫在一起的刺繡,顯得更加不堪入目。

花如玉怒不可遏,恨入骨髓。

“顧長懷……一切都是你!”

“還有花淺淺,狼心狗肺,不識好人心……我這個做姐姐的,為你做了這麼多,想讓你能好好享受男女間的極樂,卻沒想,你這個賤人跟我裝模作樣……”

“尤其是,那個叫墨畫的小畜生!”

“長這副俏麗的模樣,無論你是男是女,都會有公子喜歡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的。”

“在此之前,只要我再多調教一些丫頭,讓上面的人滿意了,我……”

她話音未落,猛然心底一寒。彷彿有什麼人,斷了她的死罪,定了她的死期。

她的神魂,開始萎靡凋敝,劇痛之中,她彷彿看到了很多面容。

鶯鶯燕燕,國色天香,花團錦簇一般,圍在一起,都是大好年華,無不嬌俏貌美。

她們衝著她笑,真心誠意地喊她“姐姐”。

笑靨如花,美麗動人。

可下一瞬,陰風一吹,所有這些嬌美的面容上,都流出了血淚。

“姐姐,為什麼害我?”

“為什麼,我這麼信任你,為什麼要把我推進火坑?”

“姐姐,你可知,我被凌虐而死,死得好生悽慘……”

“姐姐,你可知我的屍首,葬在何處……”

……

這些聲音,一開始迷茫,彷徨,進而痛苦,悲慘,最後全部化成了一道一道淒厲可怖的聲音:

“姐姐,我好恨!”

“姐姐,你……償我的命來!”

花如玉魂驚膽裂,面上一點血色沒有。

“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們,我是為你們好,我……”

可這些女子,並不聽她任何狡辯,一個個變得如厲鬼一般撲了上來,撕咬著她。

花如玉掙扎著。

但撕咬她的,不是厲鬼,而是她自己。

她用兩隻手,用手上長長的指甲,抓花了自己的臉,抓破了自己的血肉,抓進了自己的心脈,最終在厲鬼纏身的無邊驚恐和苦痛中,一點點氣絕。

花如玉死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一張被烈火灼傷的女子的臉。

隨著她漸漸死去,這個女子臉上的焦痕,也在漸漸褪去,重新變成了一張文靜溫婉的面容。

正是葉錦。

花如玉似乎想對葉錦說什麼,似乎想辯解,自己是為了她好,但最終沒說出口,命魂便徹底泯滅了。

葉錦默默看著花如玉死去,而後身影漸漸淡去。

花如玉死了。

但靈舟上下,暫時卻無人知曉。

而在大殿上,正在舉辦一場酒宴。

夏監察高坐上位,神情端肅,他的右手邊,坐著肖天全。

與會之人,盡是夏家此行的金丹,以及肖家長老級的人物。

這是夏家與肖家交好的宴會。

宴上觥籌交錯,兩邊氣氛融洽,交談甚歡。

而高座之上,布了隔音陣。

夏監察淡淡對肖天全提點道:

“欲做大事,必有靜氣,越是遇到不可預測的境況,越要神色內斂,不動城府。”

“之前在河邊,那個小弟子,手裡無憑無據,但憑著突然發難,語出驚人,只寥寥數語,便讓你方寸大亂。”

“你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別說顧長懷和蓉兒久經刑獄,經驗豐富,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便是尋常人,只要長了眼,也能看出你的心虛。”

“後面為了出一口悶氣,更是將所作所為,盡數說了,這是大忌,太過愚蠢了。”

“如此意氣行事,沒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氣度,如何運籌帷幄,擔當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