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論功行賞,宛城急報!(第3頁)
關羽父子如今在定陵,他們手上精兵萬餘人,等他們回來,這昆陽兵亂,便算不得什麼。
這司馬懿,膽敢假降,若擒住他了,我侯音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漢壽亭侯?”
司馬懿嗤笑一聲,說道:“漢壽亭侯現如今,說不定已經是死在定陵城外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漢壽亭侯,天下無敵,這天下間,誰人能殺他?”
“哈哈哈~”
司馬懿大笑一聲,他眼睛微眯,冷聲說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便隨關雲長一道,埋骨潁
川罷!”
他右手一揮,其身後,早早便準備好的弓弩手將手上箭矢射出。
嗖嗖嗖~
箭矢如雨,又似蝗蟲過境一般,射向侯音所部。
他手下步卒,手上雖然有圓盾,但奈何箭矢綿綿不絕,圓盾又不能將整個身子都擋住。
一時之間,軍卒之中,慘叫聲連連。
不行了!
見自家部曲傷亡,侯音心疼得要滴血了。
又聽聞司馬懿方才之言,他心也是亂起來了。
先撤出昆陽,再做打算!
他當即下令:“撤出昆陽,前去與前將軍匯合,再來攻伐昆陽!”
他身後,士卒們一個個早就想跑了。
此軍令一下,侯音所部,紛紛湧出城外。
“司馬,可要前去追擊?”
在司馬懿身側,有軍將葉凡前來詢問。
“不必了。”
司馬懿輕輕一笑,說道:“守住昆陽,便有大功了,至於城外的兵卒,自然有人去收拾。”
現如今,關羽所部深入潁川,在數城假降之下,便如同深入敵境,陷入重重圍困當中。
缺水少糧,外無援軍。
敗亡,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軍將葉凡臉上露出可惜之色。
若能將那叛將侯音斬殺了,這恐怕也可以算是大功一件了。
可惜。
此功勞與我無緣了。
城外。
侯音統領殘部數百人,朝著定陵方向奔馳而去。
雖然司馬懿方才所言,頗有些引動人心,但他對於關羽的勇武智謀,還是相信的。
前將軍定然無憂!
與前將軍合軍,再來清算那司馬仲達!
只是,行至一路,所見盡是逃兵,再向前裡許,直接是見到了渾身浴血,模樣不堪的關雲長。
“這...”
侯音滿臉驚詫,一臉的不可置信。
前將軍,居然真的敗了?
關羽看向侯音狼狽的模樣,眉頭微皺,他心中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侯將軍,你不在昆陽,到此處來作甚?”
侯音張了張嘴,半晌之後才說出聲音來。
“那司馬懿詐降,誘我前去宴飲,埋伏刀斧手在側,末將險些遭其毒手,如今雖然僥倖得活,但昆陽城,已經是丟了。”
昆陽丟了?
關羽面色劇變。
呼~
喝~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儘量變得平靜起來。
他乃主帥,乃軍中主心骨!
如今遭逢大敗,軍卒可以亂,他關雲長不能亂!
若他都亂了,那便徹底沒有希望了。
“昆陽城中賊軍多少人?”
多少人?
侯音一愣,他思索一番,說道:“最少三千人!”
雖然當時情況緊急,但昆陽城中叛軍,至少都是有三千人的。
三千人...
關羽搖了搖頭。
莫說是三千人,便是昆陽中只有一千人,他現在都攻不下來。
他只得說道:“那便去舞陽!”
舞水之陽,故稱舞陽。
去往舞陽,則離南陽卷城,不過二三十里地。
謀劃不了許都,退回南陽,應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但是...
不甘啊!
這好不容易入了潁川,卻要狼狽而歸。
我對得起大哥?
對得起殿下?
即便是要退,也要將舞陽、葉縣守住,為南陽進軍潁川,釘下兩顆釘子!
“諾!”
關羽與侯音,遂率領參軍,朝著舞陽奔馳而去。
從定陵到昆陽,又從昆陽到武陵。
一夜輾轉騰挪百餘里。
硬生生是從黑夜走到了白日。
清晨。
大地被霜打了一片,草木皆是攏拉著,沒有半點生機可言。
冷!
關羽緊了緊身上的衣甲。
或許是因為衣物被汗浸溼的原因,也可能是被血浸溼的原因。
總之,這一身衣物,並不能保暖多少。
關羽打著哆嗦。
而空氣中,瀰漫著的霧氣,讓人只能看清十步外的景象。
未知的恐懼,讓原本士氣不高的殘軍,變得毫無士氣可言了。
對於他們來說,現在不是來打仗的,而是來逃命的。
好在身側有當地嚮導,在濃霧中不至於走失方向。
“前面便是舞水了,過了舞水橋,前去一二里,便是舞陽了。”
終於要到舞陽了。
關羽緩緩吐出一口氣,然而眾軍士到了舞水前,一個個都愣住了。
確實有舞水橋。
但這舞水橋已經是被焚燒殆盡了。
關羽面色一沉。
雖然是冬季,可以說是枯水期,但面前這舞水洶洶,要戴甲渡河,恐怕不容易。
而若是將甲冑武器丟掉了,到了對岸,遇到魏軍,那不是在找死嗎?
“君侯,現在該如何是好?”
侯音有些慌了。
“搭建浮橋,過河去!”
浮橋?
侯音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他說道:“搭建浮橋耗費時間太久,一旦敵軍包夾而來,我等便被困在江邊了,不如前去葉縣如何?”
去葉縣?
關羽心中猶豫。
現在搭建浮橋,確實有可能被半渡而擊。
但是...
去往葉縣,也是要渡河的。
萬一去往葉縣的橋也被焚燬了,那待如何?
一來一去,本來有時間搭建浮橋的,這時間也耗在路上了。
“葉縣也不知情況...”
侯音見關羽有搭建浮橋的意思,他連忙說道:“舞水橋被毀,這說明舞陽城內,如昆陽一般,已被魏軍所破,不若去葉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這侯音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
關羽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下去了。
“那便去往葉縣!”
關羽與侯音率千餘殘軍,沿舞水向上,一路找尋渡河的橋樑。
然而...
一路上,並未見到有橋可過河。
行至半路,時間已是從早上到正午了。
初冬的太陽柔和,但照在行軍士卒身上,卻刺眼了些。
關鍵是...
沒有糧草了!
咕咕咕~
從昨夜行軍到現在,關羽滴水未進,此刻肚子已經是開始呱呱叫了。
他為主帥,騎在馬上尚且如此,那些士卒,就更加不堪了。
關羽見眾將士東倒西歪的模樣,他知曉,若是再行軍下去,他能撐得住,恐怕士卒撐不住了。
魏軍隨時可能出現,趁著現在的時間,埋鍋造飯,先養些精力再說。
他當即下令,道:“埋鍋造飯,就地休整一個時辰。”
造飯?
侯音上前來,面露難色。
“將軍,軍中並無糧草。”
關羽從軍寨中一路後逃,根本沒有帶口糧。
侯音在昆陽城中被司馬懿趕出來,同樣也沒有攜帶糧草。
“便將戰馬殺了充飢!”
非常時間,當用非常之法。
現在軍中還有十多匹戰馬,殺了,吃一頓也夠了。
“諾!”
侯音得令,當即殺馬取肉。
休息半個時辰之後,便有出去警戒的士卒慌忙前來通稟了。
“將軍,敵軍斥候已發現我等蹤跡。”
早上大霧,其實還是為關羽隱匿了行蹤,但現在大中午了,霧氣早散了。
魏軍散出斥候,一番找尋,自然是發現了關羽所部。
半個時辰,這馬肉都沒有烤熟,士卒雖然歇息了一陣,但精神頭不見好。
“下令,一刻鐘後開拔!”
時不我待!
既然被敵軍斥候發現了,那現在便是要逃了!
馬肉不熟?
那便生吃!
精神頭不好?
那也要撐著。
總比死了強。
軍令一下,軍中老卒頓時將半生熟的馬肉朝著嘴中塞去,幾下咀嚼,忍住腥味,便將馬肉吞下。
有生猛者,直接痛飲馬血,沾著馬血吃生馬肉。
總之...
一刻鐘後,關羽所部當即開拔,朝著葉縣方向而去。
一路上,還是未有見到可以渡河的橋樑。
關羽心中,越發焦急起來了。
“前面二里外,便是舞水上最後一座橋了,此橋通往葉縣,若此橋也被焚燬,我等便只能泅渡過河了。”
關羽點了點頭,面色冷峻。
但是在這種危機關頭,他心中也無畏懼之色。
過五關,斬六將!
他關雲長,陷入的絕境,難道還不夠多?
這一次,定然也能化險為夷!
二里之距,轉眼便至。
橋樑?
沒有。
只剩下枯黑的木樁,哭訴著被焚燬的命運。
舞水上游,最後一座橋也沒了。
眾軍士臉上,皆是露出絕望之色。
侯音臉上發白,此刻他盯著關羽,將最後的希望放在這位天下有數的名將身上。
“君侯,現在我等,該如何是好?”
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如今,當真是陷入十死無生的境地了。
該如何是好?
“卸下甲冑
,渡河去罷!”
現如今,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但對岸...
可有魏軍?
若有魏軍,一切都完了。
侯音極目遠眺,舞水對岸,好似沒有魏軍蹤跡。
拼了!
留在此處,也是一死,渡過河去,或有生機!
侯音身先士卒,當即將身上的甲冑褪下,只留下一身單衣。
他跳入河中,初冬河水冰冷,不禁讓他一個哆嗦。
真他孃的冷!
不過在適應了河水的溫度之後,侯音當即泅水渡河。
有侯音身先士卒,其後士卒,屆時有模學樣,將身上甲冑褪下,跳入河中。
但...
總有一些不會游泳的,此刻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他們能游泳過河?
我們呢?
...
與關羽與侯音所部的悽風苦雨不同。
舞水對岸。
擺有魏王依仗。
身穿甲冑,面色慘白,形容枯槁的曹操,在太陽底下,已經是曬了好幾個小時了。
若非他胸膛起伏,陳群、曹洪等人都要覺得自家大王要嘎了。
“啟稟大王,荊州兵渡河了。”
渡河了?
躺在魏王車輦上的曹操睜開雙眼。
賈文和當真神機妙算。
他從車輦坐墊上緩緩起身,眼神變得深幽起來了。
他望向舞水對岸,似乎能看到那一道頂天立地的身影。
雲長啊雲長。
當日華容一別,今日,你我,又再相見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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