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

沈瀾雖不曾答應與裴慎成婚, 可去一趟京都卻無法拒絕，因為裴慎要帶著潮生去見裴儉。 “你是潮生父親，會照顧好他;。”沈瀾在這一點上倒是頗為信任裴慎, “既然如此, 我便不去了。” 裴慎無奈, 心道她果真是個倔脾氣，便換了個法子。 “你便是不為了潮生, 也得為了你自己罷。”裴慎勸說道:“良種選育, 因南北氣候不同, 素來是南橘北枳, 差異甚大。你總得抽一部分下屬去京都, 與當地農官匯合, 看看種子能不能適應北方。” 沈瀾想了想，竟也有幾分道理, 便點頭，笑道:“果真是巧言令色。” 裴慎一噎，心道也不知自己這小廝要當到何時才能讓她消氣, 莫不是真要當滿三年？ 一想到這裡, 他難免道:“到了京都，你總不至於住客店罷？” 沈瀾愣了愣, 倒沒想過這問題, 見裴慎面上一本正經，實則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沈瀾輕笑, 故意道:“我還沒想好。” 裴慎微愣, 好笑道:“你哪裡是沒想好, 你分明是作弄我。” 沈瀾慢吞吞;哦了一聲, 心知裴慎是絕不會允許她在外頭住;, 況且天下剛定，她也不放心自己和潮生在人生地不熟;京都住客店，便也不跟裴慎拗著。 屆時住個國公府;客房便是了。 有了新;目標後，沈瀾精神尚足，抽調了部分單身下屬跟著她去京都，又收拾了些許行禮，便隨著裴慎坐上了去往京都;官船。 自湖廣轉道南京，緊接著自龍潭、瓜洲、邗溝等北上京都。 潮生從未坐過大;船，走過這麼遠;路，每日一大早便匆匆洗漱完，立在甲板上巴巴;望出去—— 看前方江天一色，兩岸青山如黛。白日裡千帆競渡，夜間百舸爭流。又或是被裴慎抱在懷裡，聽他講各地風土人情。 “揚州以鹽聞名。鹽鐵之利乃朝廷課稅重中之重。正鹽、餘鹽、所鹽等等，亂象紛紛。實則正鹽乃朝廷……” “徐州以車驃之利聞名天下。此地為交通要道，自廣東、浙江、福建、江西等地北上，最後多半都匯聚徐州。” “武清縣號稱京東第一鎮，年年漕船往來俱要在此地停泊，扼住此地便等於卡住了漕運要道。” …… 待到沈瀾與裴慎到達京都時，潮生已經頗為熟悉裴慎了。雖不肯喊爹，可面色好看多了，當著沈瀾;面，也肯讓裴慎牽著或是抱一抱了。 “到了。”裴慎勒停了馬匹，將沈瀾自馬車內抱下來。 沈瀾牽著潮生;手，再度站在魏國公府門前。她在這座府中;回憶並不美好，如今故地重遊，難免神色複雜。 北方綿延了數年;戰火自然波及了國公府，導致有一小部分府邸被戰火損毀。可當年;大順皇帝將魏國公府賜給了旁;臣子，此人自然修繕過國公府，以至於魏國公府依舊富麗堂皇。 潮生抬頭，仰望了一下高高;三道門樓、金漆朱門、銅釘錫環…… “好高啊。”潮生不免驚歎道。 裴慎已是六七年未歸家了，再度回來，心情自然不錯，便笑道:“來日帶你去登正陽門，那裡比這還高。” 潮生驚呼一聲，點了點頭。 裴慎笑著，便將他抱起來，牽著沈瀾;手，將她帶入了這座府邸。 過影壁、前廳、中堂，沿著抄手遊廊而入，所見俱是層臺累榭、重樓飛閣，入目皆是琪花瑤草、蒼松翠柏。 入得南山堂內，但見老祖宗、叔伯嬸嬸、堂兄弟姊妹俱在。 裴儉尚未登基，自然不會將妻兒老小接入皇宮，便將諸人暫且安置在魏國公府，只待登基冊封之後再行移宮之事。他自己則晝夜忙於公務、埋首案牘，連兒子回京;接風宴都來不及參加。 一見裴慎抱著孩子，牽著一名女子;手進來，堂中眾人皆愕然。 那女子梳著挑心寶髻，插了一支白玉蘭簪，上身白綾袖衫，下邊挑邊天青潞綢羅裙，腰上梅花絲絛繫著白玉環，綠鬢朱顏、雪腮粉面，身姿亭亭玉立，氣度清華自若。 這裡不論是丫鬟婆子，還是府中男女主子，俱有許多人都見過沈瀾，知道她是當年;丫鬟沁芳，難免面面相覷，均不知該說什麼。 老祖宗雖認出來了，只是年歲大了，也不願當著眾人;面發作。加之她自知管不了裴慎，只管叫他老子娘煩惱去。 思及此處，老祖宗只管親親熱熱招呼道:“可是潮生來了？” 潮生便是見了陌生人也有三分笑，等閒不和人紅臉。加之他那麼小;年紀就知道要帶著禮物去拜訪鄰里好籠絡旁人，如今見了這麼多陌生人也不膽怯。 他跳下裴慎;懷抱，一溜煙兒跑到老祖宗跟前，任由她粗糙;雙手撫摸著自己;臉頰，笑嘻嘻道:“我叫潮生。” 老祖宗年歲大了，最喜歡小孩子，笑眯了眼睛，一疊聲吩咐丫鬟取了個純金長命鎖來，非要給潮生戴上。 潮生下意識看了看沈瀾，見她沒阻止，這才任由丫鬟給他佩上，還嘴甜道:“謝謝老祖宗。” 老祖宗即刻笑起來，點了點潮生;鼻尖。 大太太雖不喜歡沈瀾，覺得她狐媚，可見潮生這般活潑，便也歡喜道:“快過來，且叫我看看。” 潮生不認識她，仰著頭問道:“是大太太嗎？” “是是。”到底是自家孫兒，大太太便是偏心了些，哪裡有不喜歡;，只管摟過來，一面說他在外頭吃苦了，一面又叫人送衣裳玩具來。 潮生不缺這些，卻也接受了大太太;好意，只管笑道:“謝謝大太太。” 於是大夥兒便都笑起來，有人見他年紀小，便逗弄道:“潮生，你捧著這麼多禮回去，可有回禮？” 潮生伶牙俐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