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忍冬 作品

第106章 第106章(第2頁)

 大白天的,潭英越說越覺得寒意森森:“不僅如此,夫人剛被救的那段日子裡,夜裡總做噩夢,畫屏有一回聽見夫人喃喃喊著回去、回去。”

 這幾件事對於畫屏而言,實在太過驚悚,以至於十年過去了,依舊清晰的宛如昨日。

 “屬下又問起了那畫屏可還有其餘印象深刻的事,畫屏絞盡腦汁又想起了一件。”

 “劉宅附近有個很是靈驗的趙道婆,劉媽媽格外信奉此人,為自己求過好幾張消災解厄符。有一回趙道婆上門打秋風,劉媽媽在花廳裡見她。夫人聽聞了此事,竟匆匆前去見那道婆,在那道婆面前晃悠了許久。”

 “劉媽媽便極不高興,夫人卻解釋說是想為自己求一張姻緣符,好博個富貴。劉媽媽這才放過夫人,可夫人回去後很是落寞地坐了一宿。”

 潭英不曾直言,夫人此舉,像是以為這位趙道婆很是靈驗,卻沒料到什麼異狀都看不出來,這才失望而歸。

 裴慎聽完這三樁舊事,臉色已然陰沉至極。

 潭英生平從不信什麼神怪之事,否則錦衣衛殺人如麻,他豈不是要下十八層地獄。可這趟查事,倒叫他大白天的還後脊背發涼。

 這一樁樁,一件件,串起來要麼是綠珠瘋了,要麼

便是……

 “爺,你說是不是有個孤魂野鬼上了綠珠的身?”潭英恍惚之下,竟在暗指沈瀾乃孤魂野鬼。

 裴慎冷冷望他一眼,反問道:“她若真是能奪人性命的孤魂野鬼,何至於逃了三次還被我抓住?”

 潭英愣了愣,心道也對。

 “此外,她早年間隨我去過靈霞寺,若真是滿手血腥的鬼物,哪敢往堂皇寺廟裡去?況且你也知道她這些年救過多少人性命,怎會是個鬼怪。”

 潭英鬆了口氣:“是卑職想岔了。”說罷,他為了緩和氣氛,便玩笑道:“許是那畫屏為了掙些銀錢胡說八道。”

 裴慎笑了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那畫屏可有說起過,夫人從前是否燒過紙錢?”

 潭英微愣,搖搖頭:“不曾。劉宅管的嚴,想來瘦馬們能做的事不多。”

 裴慎嗯了一聲,叮囑道:“今日之事,出你口,入我耳,再不許第三人知曉。”

 潭英恭敬道:“卑職明白。”錦衣衛就是幹密事的,嘴不緊就不必活了。

 潭英告退後已至日暮時分,秋風簌簌,草木搖落,裴慎端坐在官帽椅上,神色沉沉,沉默不語。

 他本想靜靜心,便提筆批閱移文,可枯坐半晌,心亂如麻,索性擲了筆,直奔沈宅而去。

 沈宅內,沈瀾帶著潮生用過晚膳,正要回房沐浴更衣,卻聽得秋鳶來報,只說裴慎要來見潮生。

 沈瀾點了點頭,任由裴慎去看望潮生,便徑自去了淨室。

 待她沐浴出來,卻見裴慎穿著一件深藍潞綢道袍,端坐在玫瑰椅上,正握著半卷沈瀾尚未看完的《通鑑紀事本末》。

 裴慎聽見腳步聲,抬頭一望,卻見她穿著白綾褻衣,外頭隨意披了件寶藍袖衫,踩著軟緞鞋,烏黑長髮半乾不溼地披散在身後。

 約莫是剛剛沐過浴,雪白的肌膚泛著些粉意,穠豔地如同雨後新荷。眼神清潤潤的,似含著一汪秋水。

 “你來做甚?”沈瀾秀眉微蹙,取了架上棉帕絞乾溼發。

 裴慎一見她這般樣子,心裡便熱得厲害。腦子裡也不禁胡思亂想開去,心道若以後能長長久久地與她伴著,依偎在一塊兒,那是何等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