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忍冬 作品

第49章 第 49 章(第2頁)

 那船家一愣,只是沈瀾掏出了銅板,管他去哪兒!便順著沈瀾的指示,與前方那艘船分道。

 沈瀾悠閒立了一會兒,見前後方都沒有船隻,只是岸邊街面上還有行人。

 沈瀾又叫船家快著些,只說自己急著趕路,那船家得了錢,只在心裡罵她多事,手上到底賣力。

 小船順流而下,自然比行人快。兩岸行人俱被甩脫。

 沒過一會兒,河道拐彎處又繞出來一艘小舟。是個晚歸的船伕,撐著空船往家去。

 沈瀾隻立在船頭笑了笑,又出錢叫船伕往如京橋去。

 這麼一通閒逛下來,待沈瀾回返如京橋,已是明月高懸。

 沈瀾進了院子,將門闔上,只咬著最後一塊涼透了的棋餅,兀自冷笑一聲。

 她折回巷子,便有人在巷子裡追債。她上船,前方就有船客遊覽風光。她與前船分道,尚有兩岸行人悠閒夜遊。她令船隻加速甩脫行人,又有船伕撐船歸家。

 沈瀾哪裡還意識不到,自己已被盯上了。

 能有能耐這般遮掩,小心謹慎的,絕不是普通把棍惡少,必定是裴慎。

 沈瀾一時齒冷,又不知自己哪裡露了破綻,竟讓裴慎甫一回京便尋到了她。

 她心裡發沉,匆匆進房,微微支開柳葉窗,只拿餘光一瞥,便見窗外河道上有一艘小船泊著。

沈瀾心知肚明,恐怕不僅是窗,門口,乃至於牆外,俱有人守著。

 這般周密,當真是插翅難飛。

 她伴裝立在窗前賞景,賞了一會兒,似有些冷意,便合上窗,只熄了燈,坐於桌前,苦思冥想對策。

 這幫人手腕老道,精於跟蹤,若沈瀾真是個深閨女子,必定看不出有人盯梢她。就算是如今,沈瀾也沒確鑿證據有人跟蹤她,不過是有了些苗頭罷了。

 思及此處,沈瀾嘆息一聲,只倒了一盞冷茶吸飲。

 這群人明盯上了她卻不發動,多半是在等上頭的命令,或者是在等裴慎到蘇州。

 ……裴慎。沈瀾搖搖頭,只自嘲一番,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裴慎是個什麼性子,她還能不知道嗎?

 此人權欲極重,這會兒恐怕是在京都四處交遊,或者忙於戰後受賞。怎會為一妾室,幹裡迢迢南下蘇州?多半是要叫人將她捉住,送往京都。

 無論是什麼情況,這些人雖防守嚴密卻尚未動手,還有機會。

 沈瀾定定神,鋪開細布薄被,拂下素紗帳,兀自昏沉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沈瀾開窗通風,見昨夜泊著的小舟已消失不見,河道上到處都是舟船,早已分不清是哪艘。

 沈瀾心中越發沉重,只暗歎對方心細。她賞了會兒景色,笑盈盈闔上窗戶,兀自出門去尋楊惟學。

 沈瀾走了一段,悉心留意之下,方覺身前身後尾巴重重,心知昨日試探恐怕已讓對方起疑,加緊了跟蹤。

 實則如今最好的辦法是閉門不出,緩和數日以麻痺對方,再尋機逃跑,可沈瀾不知他們何時發作,正要爭搶時間,哪裡敢用這般辦法?

 她慢悠悠閒逛,終於到了虹橋楊府。

 楊府乃蘇州大族,門口三座進士及第石牌坊,東面臨街,佔地七進,朱漆獸首,堂宇宏邃。

 沒有拜貼,冒昧前來,可府上門子知道他是家中少爺好友,便恭敬道:"王公子,少爺昨日考完,只在家中睡了個昏天黑地。老爺叮囑了,只說一應事務無需擾他。"

 沈瀾心知鄉試連考九日,鐵人都要補眠的。便取了一兩銀子掩於袖中遞給他,只笑道:“若你家少爺醒了,只說我曾來拜訪他。”

 那門子歡歡喜地應了那門丁從從吾吾地應了。

 見狀,沈瀾這才轉身離去,又四處閒逛了一會兒,實在尋不到脫身機會,這才無奈放棄。

 第二日,沈瀾照舊出門閒逛,可這群人心細,盯得極緊,她心知自己若跑了,不消一時三刻便要被人追上,屆時撕破臉皮,叫這些人抓了,反倒再無逃跑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