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八章 災厄
祭品二字一出,許元瞬間便明白了為什麼那頭陰鬼會老老實實寄居在夏晴的屍體上。
封陰人冢
陰鬼這種誕生於萬物屍骸之中,由魂力構成的怪物,雖然無法溝通,但卻並不代表無法被人族所利用。
只要有利可圖,前世電影裡的那些瘋狂科學家在這方世界的修者面前就是個弟弟,而且仙凡之別讓他們能夠更加肆無忌憚。
龐大基數的人命堆砌之下,各種稟賦天資之人的鑽研之下,有關陰鬼的各種情報與信息被掌權強者掌握,也從而得出了很多利用陰鬼的方法。
從宗門天下的各種鬼道功法,再到後世相國府那抽取陰鬼魂力以煉丹藥的龐大陣法皆是對陰鬼研究的成果。
而這其中耗時最久的便是飼鬼的之法。
陰鬼會無差別的殘殺一切生靈,除了其體內各種極端的負面情緒使得其不受控制以外,還有便是他們可以通過各種生靈血肉與魂魄來變強。
通過這種基礎的行為邏輯,古代修者很自然的便想利用這一點開始飼養陰鬼為自己所用。
不過歷史證明,他們失敗了。
陰鬼這種癲狂的魂體最多隻能控制一時,且隨時皆有被反噬的風險。
不過雖然失敗,但這些“先輩們”格物成果也讓一些針對陰鬼的小手段流傳了下來。
而眼前這封陰人冢,便是其中之一。
在人體之內種下吸引陰鬼的特殊術法,引陰鬼進入其體內蠶食魂魄血肉,再趁機引爆術法將人體化為一座墳冢將陰鬼封在其中進行活捉。
夏晴,便是被天衍與天夜合力做成了一具人冢。
想來他當時瀕死時藉助同生之鎖聽到的聲音,便是天夜準備動手之前逗弄夏琴的惡趣味
沉默無聲,金符炫目。
許元緩緩閉上眼眸,最終輕輕搖了搖頭。
並無傷感,亦無同情,但有唏噓。
若是那位劍狂前輩能夠成功刺殺天夜,興許他與天衍還能與他們成為一同躲避監天閣追殺,同遊天下的患難之友。
但這世上沒有如果。
夏晴的生死其實在天夜到來的那一刻便已然註定。
只是可惜這漂亮阿姨一生為宗門而活,在下定決心為自己而活之時,卻已然沒有了生路.
而且,劍狂刺殺失敗身死那一刻,他對於夏晴的信任也便徹底崩塌。
即便天衍與天夜不動手,他也會親自動手。
想至此處,許元微微一愣,隨即唇角忽然泛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笑意。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現代人,竟然不知何時已然對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習以為常.
“咯咯咯~”
清脆的笑聲,打斷了許元思緒:
“看你表情好嚴肅,為一個想要殺你的人如此多愁善感,你可真是個多情種呢~”
許元側眸望去。
天夜身姿後仰,雙手撐著身後,坐在那塊巨石之上,笑意盈盈的盯著躺在地面的他:
“一個夏晴都能如此,就是不知若是我死了,伱會不會”
“不會。”
收斂了心神,許元打斷了對方:“你死了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親自動手。”
“真絕情,這次可是我帶你來此陰魂池,也算是救了你一命。”
天夜眨了眨眼眸,嘴上說著,但神色絲毫不介意的笑道:“而且,我們現在可是被同生之鎖連在一起,咱們的關係某種意義上可比你旁邊那位更親密。”
“親密?可我討厭瘋女人。”
“因為瘋女人不會被你控制,所以才討厭?”
“你很聰明。”
“如果長天哥哥你願意”
“天夜,你比我大兩萬歲。”
“.”天夜笑容僵住。
不再理會天夜,許元雖然還想問解開同生之鎖的方法,但想到這妖女性情,應當絕無將此法告訴他的可能。
“窸窣.”
有些費力的從溼漉漉的地面撐起身子,略顯痛楚的揉著眉心,透過指縫側眸看向天衍:
“天衍,這人冢大概還能持續幾天?”
人冢密術對於陰鬼的封印並非是永久性,以夏晴的身體做冢,面對蛻凡級別往上陰鬼也應當無法持續太久。
他現在的傷勢還很重,人冢能夠持續的時間就代表著他所能吸納陰魂液的時間。
天衍瞥了一眼夏晴的屍身,略微猶豫:
“應該還能維繫一旬左右。”
聽聞日期,許元眸露一抹思索,細細感應了一下自己意魂的傷勢,低聲呢喃:
“一旬麼,應當夠了.”
“一旬時間只是大概的時間。”
被晾在一旁的天夜忽然插嘴,笑眯眯的提醒:
“保險起見,我們最好提前個三到四日離開這裡。畢竟若是這頭陰鬼提前破封,憑我和天衍的狀態,等它出來,這溶洞裡恐怕得有四具封陰人冢了哦~”
說到這,天夜輕笑一聲,嬌媚嫣然:
“不過以長天哥哥你如今的傷勢,即便有陰魂液,一旬時間真的夠麼?”
許元回眸,上下掃了一眼天夜黑裙下那曼妙的曲線,意味深長的輕笑:
“我並非是指恢復傷勢。”
再度見到這個神情,即便被陰了一次,天夜也未流露絲毫緊張,反而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是傷勢?那你是指什麼?”
“這你到時候便知道了。”
時間悄然而過,
在養魂至寶陰魂液以及其他各種養魂丹藥的滋養下,許元那原本徹底撕裂的意魂本源逐漸開始重新塑形癒合。
第一天過去,原本近乎癱瘓的身體,已然可以勉強起身行走。
第三天過去,身體已然看不出任何病恙。
第五天過去,許元已然可以嘗試重新將意魂探出體外,只是在使用意魂之時依舊會伴隨著些許陣痛。
時間如白駒過隙,八日時間轉瞬而過
黑暗的溶洞依舊是那般寂靜,唯一變化的便是那困住天夜的符文囚牢上神光黯淡了不少。
收斂功法,剛一睜開眼眸,許元還未來得及有任何動作,耳邊便立刻傳來了天夜那笑眯眯的聲音:
“傷勢恢復得如何?觀這封陰人冢的狀態,咱們差不多得離開了哦~”
“.”許元沒搭理她,意魂簡單的掃過溶洞,發現天衍不在。
“唔不理人家麼,這可是好意的提醒,而且怎麼說咱們現在可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
聽著天夜的絮叨,許元錘了錘因為吸納陰魂液過量而略感發脹的太陽穴。
他第一次見到話這麼多的女人。
這八天裡,他和天衍基本都沒說話,而這被關在符文囚牢中的天夜嘴巴就像是連弩一樣,一有機會就說個不停。
即便不搭理她,她自己都能在那裡咯咯笑著的說個半天。
像是個自言自語的神經病,但偏偏這女人自說自話的話題,很多都讓許元極為感興趣的。
畢竟,天夜願意透露一些監天閣的情報。
沉默中,許元,微微皺眉問道:
“天衍呢?”
天夜指了指溶洞出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