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最後一晚(第3頁)
在屋子裡巡視了一圈,很乾淨,什麼東西都沒剩下,行李什麼的也早就收拾掉了,桌上擺放著用過的咖啡機,一旁的一次性咖啡小罐堆成了個金字塔。
桌面上擺放著的陶瓷杯中殘留的一些咖啡底液瀰漫著清晰的苦味,證明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喝咖啡死命地往裡加濃縮,苦死人不償命,每一次問她為什麼喜歡喝這種東西,她都只會笑盈盈地回答提神用。
林年推開了房間的落地窗,外面是向著最後一抹夕陽沙灘的後院,他走了出去,看向一旁擺放著的椅子,能想到之前每一個傍晚的時候,她都會坐在這裡小酌一杯,靜靜地看著太陽落到大海中熄滅,在那種時候她的腦子裡又在想什麼事,什麼人呢?
林年側頭看向椅子旁的圓玻璃桌,在那裡,太陽的最後一抹餘暉照亮著冰桶中插著的一隻開封過的香檳,香檳旁擺放著兩個玻璃杯,其中一個倒滿了金色的酒液,另一個杯子則是空的,但杯壁上殘留著淡淡的金色液體,象徵著它在不久之前也被倒滿過。
林年拿起那個空杯子,在杯口上找到了一個淺淺的唇印,大概猜到了她的主人,也猜到了對方是在自己回到安德沃德島之前不久離開的,大概是他前腳到,對方後腳就走了。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看向了另一杯倒滿的留給自己的香檳,拿了起來,抿了一口,然後放了回去。
...選酒的品味居然意外的還很不錯,所以當初瞞著他的時候,到底偷喝了多少好東西?
林年從冰桶中拿出那一支基本半滿的香檳,撩起瓶頸上掛著的吊牌,上面用潦草熟悉的筆畫寫了一個英文單詞:
enjoy。
—
太陽徹底落下了,馬爾代夫的天本就黑得早,路明非在回到屬於他和林年的海上別墅之後,在安置好了零進入隔壁的房間後,想也不想,直接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老實說,這一覺他睡得不算太好,做了噩夢,夢裡他又回到了那座本該沉沒的亞特蘭蒂斯島嶼,只不過夢裡的那座島不像是今天那樣到處都是恐龍,跟個侏羅紀公園一樣。
在夢裡的亞特蘭蒂斯島嶼很輝煌,就像是傳說中的伊甸園一樣,到處都是黃金,到處都是一片祥和與寧靜,穿著白衣的原住民在島上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在黃金的書庫之中就著那一束日光研討著歷史的古卷,瘋漲的藤蔓般的痕跡在那金色的地面上蔓延,美麗而豐饒。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但有一日,一場大火忽然從島嶼的沿岸燒了上來,一個金色的人影坐著一條船趁著海嘯的浪頭登陸了沙灘,那個人影站在島嶼邊上沒有進一步的動彈,而是等待著島上的人前來談判。
島上的那些原住民們齊聚黃金的書庫開始爭執了起來,似乎是在為如何處理岸邊的那個侵犯者而爭吵,然而在那些紛爭進行的過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角落一個一直沉默的人影眼眸中掠過了不一樣的光芒。
再然後...就是戰火與殺戮了,一場沒有理由卻依舊發生的內亂,所有的原住民們暴亂地互相殺戮,那場爭執莫名演變成了內戰,原本和睦的原住民們看向彼此的目光中只有暴怒和仇恨,那原始的殺戮意志就像一團野火徹底點燃了整個島嶼,將一切數百千年才構築出的生態毀於一旦。
直到最後,那島嶼邊上金色的人影踏入了那混亂的戰場,熔紅的瞳眸倒影著那最終存留下來的,屹立在血海之中的白色身影,留下了一句話。
【在純粹理性的圓桌上,我已向諸龍宣告,她的存在是對信任的否定,是自我意識的異化。我亦曾受其害,汝亦難免。欺詐與虛言乃其天性,亦是其原初之罪...凡輕信於她者,必將以沉重的代價,化作她生存之滋養,成為她纏繞吸取之力的源泉。】
路明非忽然看清了,在那血海之中屹立的那個白色身影在火光的照耀下竟然露出了與林年相反的臉頰,而站在林年面前的那個金色人影,那不正是被稱為“葉列娜”的那個金色的魂靈嗎?
他正想高喊出林年的名字,也就是這一刻,他從夢中驚醒了。
睜開眼睛,眼前的是別墅高挑的天花板,身旁落地窗外漆黑的海面上倒映著明月,隱約傳來海水拍擊沙灘的細碎聲響。
路明非緩緩坐起在床上,一身冷汗,有些恍惚,腦子裡全是那個噩夢,難以明白那到底只是一個荒誕的夢境,還是什麼象徵性的預言。
在床上呆呆地靜坐了一會兒,路明非才漸漸注意到了安靜的房間之中似乎不僅自己一個呼吸聲,他扭頭看向房門口,愕然發現零不知何時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地看著床上噩夢之後精神恍惚的他。
“林年讓我通知你一聲,諾瑪那邊臨時來電假期提前結束了,返程的機票為了方便定在了明天中午。”零看著路明非,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後轉身離開了房間,並沒有帶上門。
“等等——”
路明非剛想問什麼,走出房間外的零的聲音就平淡地飄了過來,“他們都在沙灘邊上的篝火晚會,按曼蒂·岡薩雷斯的原話來說,這是在島上的最後一個晚上了,所以不想浪費酒店錢...至於去不去隨你。”
路明非望著零離開的背影,當然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大晚上的卻是換上了一身新的衣服,清涼的襯衫加上淡黃色的比基尼泳衣...這副打扮可不像是準備睡覺休息的打扮。
他忽的就倒在了床上,看著天花板有些愣神,但在片刻後一下子就坐了起來,衝著屋外喊道,“呃...等我換身衣服,咱倆一起過去?”
外面回應路明非的只有海上別墅門扉被關上的聲音,以及越行越遠的腳步聲。
聽見這動靜,床上的路明非忙不迭的就爬了起來,暗罵著自己傻逼的同時,手忙腳亂的翻起了行李箱找起了乾淨的衣服,對著外面大呼小叫:
“等一下!我去!等一下我!”
而在別墅的門外,零背靠著門,安靜地抬頭看著椰樹擺盪的葉落之間的月亮,等待著門後傳出手忙腳亂摔在地板上動靜的蠢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