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弟子大會(一)(第3頁)
平日裡花青傘最討厭這般使小性的矯情樣,但是在源源不斷的靈氣的撫慰下,周身溫暖,竟也很難產生刻薄的情緒。
“別這樣的表情。”花青傘道,“女人不堅強,不如去死。”
徐千嶼還是冷著臉,撅著嘴。
花青傘:“……”
花青傘:“你怎麼了嘛?我哪裡惹到你了?你說嘛!”
徐千嶼:“你到底有沒有那樣想?”
花青傘:“沒有沒有,就是因為你天賦好才收你的,好了吧?”
徐千嶼的神色立刻鬆快下來,嘴角還翹了一下。
若花青傘還有眼珠,此時已經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徐千嶼的目光落在佈滿符紙的棺材板上:“你叫我過來畫符,可是因為怕壓不住她,想讓我來幫你?”
“不錯。”花青傘乾脆承認,又是一陣狂咳,“每逢朔望,她的鬼魂力量都會增強——我不是故意放她出來的,方才打盹了沒看住。“
徐千嶼很是奇怪:“那你直說不就好了,我會來幫你的。”
花青傘沉默。
“你也可以請宗門其他人來幫忙,何必總是一個人扛著。”
過了片刻,花青傘輕道:“你不懂,我們是妖修,師姐如今又是厲鬼,跟你們不一樣,又很危險,難免惹人忌憚。靠不得旁人。”
雖然如此,徐千嶼的話給了她一份溫暖。宗門之內,這般純粹的好意不多了。她花青傘恩怨分明,徐千嶼幫了她,她定會回報。
“你可以找師尊。”徐千嶼道,“再不濟我可以幫你找師兄。”
“謝天謝地。”花青傘又想翻白眼,“你放過沈溯微吧。”
徐千嶼將畫好的符貼在棺材板上,又留下兩張聚靈符,擦去手上墨汁時見腕上的紅繩,突然問道:“你說,假如我送你一樣禮物,但我不知道你的生辰,就寫了我自己的生辰,你會怎麼想?”
“你有毛病吧。”花青傘忍不住道,“你給我送禮物,不用我的生辰,寫你的生辰?咱們倆什麼關係?你真自信。”
一番話說得徐千嶼面紅耳赤,站起來便要離開。
花青傘:“把桌上那本新的符書帶走。”
徐千嶼迎面遇到了師兄。
沈溯微立在她閣子門口,目光閃閃的,似在等她。
沈溯微見她深夜才返還,神色疲倦,見他亦是驚慌,好像每隔一段時間,她都要夜歸一次。他默了一會兒,問道:“去哪裡了?”
徐千嶼道:“師兄,你怎麼還不睡?”
沈溯微反問:“你想睡了麼?”
徐千嶼忙道:“不想。”
他轉身道:“那跟我來吧。”
徐千嶼連忙跟上,一起回了他的閣子,拿到了一沓她要的半張紙筆記。
徐千嶼見上面清雋字跡,不知是什麼滋味,沈溯微拉開椅子,叫她坐著看。
室內一燈如豆,徐千嶼見筆墨邊放著弟子大會的木牌,還有尺素劍,忙問:“你今天上場了?”
沈溯微“嗯”一聲。
前賽已經開始,再不送便要晚了,徐千嶼忙掏出紅繩:“師兄,我在法修師弟那裡幫你帶了祈願紅繩。”
沈溯微一怔,徐千嶼已抓住的手腕,想去解上面的紅綾。
那紅綾裁切粗糙,她本來想用紅繩將它替換下來,但沈溯微突然收了手。很顯然,這個紅繩並不足以還完她欠下的人情。
徐千嶼看了他一眼,沈溯微將尺素劍拿起,伸到她面前:“掛在劍上吧。”
“好。”徐千嶼將紅繩系在劍上,想到花青傘的話,又有些忐忑地看過來,“師兄,我不知道你的生辰,所以我用了我的生辰……”
沈溯微看她半晌,並無不高興的神色:“好。”
徐千嶼鬆了口氣,又見沈溯微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從錦囊中倒出一根紅繩。紅繩和錦囊,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但她從未見過。
她心跳了一下,果見沈溯微撩擺蹲下,拉起她的手腕。
沈溯微的手指微涼,約莫是覺察她提了口氣,解釋道:“你既送了我,師兄自當送還給你一根。”
沈溯微說著,將紅繩仔細地系在她腕上。
徐千嶼原本沒想回報,待他系時,卻有一種異樣感覺纏繞,她小心地摸上去,“師兄,這可是你出生時隨身之物?”
沈溯微道:“是。”
是出生時的東西啊。徐千嶼忽然覺得離師兄更親近了一些。
她的指腹撫過紅繩上冰涼的玉墜,讀出了上面的刻痕,四月……四月十五……
沈溯微的生辰,在綠蔭滿地青梅小的季節。
她應當是宗門之內,唯一一個知道這個細節的人。
徐千嶼心如驚雷,忙看著他道:“師兄,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沈溯微望著她信誓旦旦的臉,眸光一閃,似有些笑意:“你告訴別人,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