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在嫉妒
褚昉雖沒有說什麼,陸鳶卻從妹妹那裡聽說了正旦講武觀兵的風波。
不過妹妹完全沒想到褚昉頭上,她一門心思都在賀震身上。
“姐姐,‘軍容不整’犯得著殺頭麼?犯得著流放麼?那聖上分明喜怒無常,就是想治人的罪罷了!”
“他會不會哪天一不開心,要砍子云的頭啊!”
陸鷺眉心緊鎖,聖上在他眼裡已經是個不折不扣、喜怒無常的糊塗蛋了。
陸鳶以前聽周玘提過當今聖上,言他智謀過人、有容人之量,頗有開國太宗之遺風,且他雖為天子卻常與手足兄弟同食同寢,是個很有人情味兒的天子,昨日的事必有因由。
“放心吧,子云無過,聖上應該不會無故降罪於他。”
“可是……”陸鷺猶豫了下,將聖上可能瞧上她的事說給了陸鳶,還把送瓷器、點茶那日的事細細說了遍。
陸鳶震驚之後理解了妹妹憂慮。
但她仔細想了會兒,仍是搖搖頭,“不會,一個是公事,一個是私事,聖上應不會為了這事動子云。”
想要阿鷺入宮,完全可以通過父親那裡,和平退婚,不至於降罪近臣,鬧得滿城風雨,授人以柄,叫百姓看天家的笑話。
陸鷺猶是不放心,“可我不想子云這樣提心吊膽的過,我想讓他外放。”
陸鳶想了想,問:“你跟爹爹說過了麼?他怎麼說?”
父親畢竟在朝為官,看這些事定比他們透徹些。
陸鷺點頭,悶悶道:“爹爹說,帝心難測,不要輕舉妄動。”
陸鳶忖了片刻,贊同:“你讓子云此時請求外放,豈不是說明他對聖上有意見,生怕自己成為第二個郭元?你想想,聖上當初將子云從安國公麾下提撥上去,定有自己的謀慮,子云這樣胡亂揣測聖意,很犯忌諱,也顯得他畏君如虎,沒有為將者的風骨。”
“那怎麼辦,難道就只能坐以待斃麼?等著聖上哪日不開心治他的罪麼!”
“你別急”,陸鳶明白妹妹關心則亂,安慰道:“先聽爹爹的,別叫子云輕舉妄動,你們的婚期也快到了,安心待嫁,我再幫你打聽打聽。”
陸鳶急妹妹所急,回到蘭頤院,難得主動邀褚昉坐在茶案旁,與他點茶。
褚昉配合著陸鳶點茶,腦海裡總是冒出周玘笑著看她的樣子,但見陸鳶神色無波,竟似心無旁騖,一時也猜不透她到底是否還記掛著那人,想了會兒,試圖說些別的轉移她心思。
“你何時學的點茶?”褚昉手下搗著茶,問道。
“六歲,阿孃教我的。”
褚昉沒料想她那麼小就開始學這些東西,怔了怔,說:“我六歲時,還和六郎一樣,是個貪嘴吃的搗蛋鬼。”
陸鳶笑了下,也沒想到他會與自己說幼年事。
二人點著茶,你來我往,又說了些孩提時期的事,褚昉猶豫了會兒,幾次張嘴,似想問什麼,又咽了回去。
陸鳶察覺他欲言又止,主動問:“想說什麼?”
褚昉怔住,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依陸鳶的性子,便是看出他欲言又止,也不會主動探究,只會等著他主動說出口,他若是不說,這話便只能爛在肚子裡了。在她面前,他肚子裡不知爛了多少話。
褚昉頓了會兒,才說:“若有一日我坐罪,你怎麼辦?”
理智上,他絕不會牽連她,可憑心而論,哪個丈夫不希望自己的妻子也是有一些惜他護他的?
陸鳶磨茶的動作微微一滯,旋即接著轉動磨盤,笑容淺淡溫和,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是在為昨日龍顏震怒的事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