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簽字按印(第3頁)
“你就任人欺負你的母親和寡嫂?”
褚暄一愣,回頭看兄長:“寡嫂?”
“我若死了,你是不是就真看著母親和你嫂嫂受人欺負!”
他向來知道褚暄袒護妻子,可沒想到他會沒有分寸到這個地步。
褚暄被兄長砸的背疼,卻也不敢再跑,只能寄希望於陸鳶勸下褚昉,站在原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過了會兒,才解釋:“三哥,你也知道母親,霸道的很,九娘想管家,她不肯放,我又不像你,能做母親的主,我沒法說服母親把我那份俸祿分出來,只能這樣辦。”
“所以你就聯合一個家族的人,來逼自己的母親?”褚昉怒不可遏。
褚暄低頭不說話。
因著陸鳶的勸說,褚昉砸了弟弟幾下後放他走了,吃了些藥膳,又經御醫確認他方才一頓大動作沒有扯裂傷口,才坐回榻上休息。
也不知是不是前幾日睡的太多,褚昉沒有多少睡意,靠在圍屏上思緒萬千。
一時想到那封寫了一半的和離書,一時又想到聖上說他治家有方、夫妻和睦的誇獎,還有今日母親的哭訴、弟弟的無奈、族人的陽奉陰違。
陸鳶必是想借要回餘財拖延分家一事,她有心幫他的。這個家,若交到她手裡,或許比在母親手裡更好。
但他怎能把一個烏煙瘴氣的褚家硬塞給她?
他若此時反悔不和離,她定會以為,他只是缺一個掌家的妻子,想讓她收拾爛攤子罷了。
“掌燈。”
褚昉披上單袍去了外間。
“國公爺,已經很晚了,有事明日再說吧?”
自褚昉養病,陸鳶一直在外間的美人榻上休息,見他出來,這樣提了句。
褚昉沒有答話,徑直坐去書案後,尋出放妻書來。
“幫我研墨。”褚昉道。
陸鳶輕輕應了聲,站在他身旁什麼也沒說。
他要連夜寫和離書,這事她怎麼好勸?
褚昉提筆落下幾個字,又停頓下來,似在忖度什麼事,良久後,抬頭看陸鳶:“岳丈會同意麼?”
和離書不止需要夫妻雙方簽字蓋印,還得雙方父母簽字,而後交官府備案。
陸鳶以儘量平和的語氣說:“爹爹那裡,我會說通的。”
褚昉轉過頭,看回和離書,接著寫了幾個字,又抬頭看陸鳶:“此時和離,可能會有流言蜚語,你果真想好了?”
坊間很多為規避夫君連坐之罪和離的,也有因夫君生病和離的,他剛剛受了重傷,此時和離,傳出去大概說什麼的都有,他和陸鳶,誰都避免不了,他倒無所謂,陸鳶終究女兒家,就怕名聲有損。
“我阿孃說,不能活在別人的口舌之快裡。”
褚昉只好轉過頭,繼續寫和離書。
忽又抬頭問:“和離的因由如何寫?”
陸鳶眨眨眼,這是問題嗎?
“情不相偕、不敬夫主、不睦家宅、無子,都可吧?”
褚昉忖度著,覺得選哪個都不合適。
陸鳶見他遲遲不落筆,替他拿了主意,歉疚地說:“就寫‘不敬夫主’吧。”
褚昉看看她,沒有落筆,又想了下,寫了“情不相偕”。
契書成,兩人各自簽字按印。
褚昉道:“明日待母親簽過字後,便送你歸家,待岳丈簽了字,我差人送去官府。”
陸鳶本想等他痊癒之後再走,但現下和離書已成,再留下去似不妥,遂答應下來,正要開口說補償的事,聽褚昉道:“鋪子的事別再說了,我不會要,給你的東西,也不會拿回來。”
陸鳶的話嚥了回去,褚昉這是非要她欠下一個人情了。
褚昉默了會兒,猶豫著開口:“你……”不許太快談婚論嫁。
“怎麼了?”陸鳶完全猜不到他想說什麼。
“你今後,有何打算?”褚昉問出口的卻是這句。
陸鳶笑了笑,“好好做生意,好好過日子。”
過日子?和誰過?
“你要嫁周元諾麼?”不知為何,褚昉這一句竟沒憋住。
陸鳶沒有答話,想將和離書收進囊中,剛伸過手去,褚昉先她一步按住了和離書。
他看著陸鳶,冷冰冰地質問:“是不是要嫁周元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