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簽字按印
墨研好了,褚昉落筆才寫了一個字,忽捂著傷口咳嗽不停。
陸鳶忙吩咐青棠叫御醫來,扶著褚昉躺去榻上。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咳嗽太重牽動了傷口,晚上時褚昉的病情竟又重了,咳了幾口血後便昏了過去。
陸鳶和幾位御醫又守了幾日,情況仍是不樂觀。
整個褚家一時慌了起來。
陸鳶雖在蘭頤院守著褚昉,但偶爾能聽見松鶴院或者議事堂傳來的鬧嚷聲,不知在為何事爭吵,陸鳶起初沒理,後來連著三四日都聽見動靜,遂差青棠去打聽了一番。
“夫人,那邊在鬧分家呢。”
褚昉生死不明,褚家竟為分家的事鬧起來,終究不光彩。
青棠小聲道:“聽說老夫人都氣病了,有鬆口的意思,五夫人這幾日正在查賬,估計真的要分家了。”
褚昉分了出去,嫡支一脈便剩了褚暄,王嫮確實有這個資格查賬。
仔細想來,大約從褚昉分出去之後,他們就有了分家的想法,只是礙於褚昉的面子,沒人敢提。
如今褚昉病重,連御醫都言生死難料,他們便坐不住了。
褚昉若熬不過去,這個家必是要分的,只不過早一步而已。若熬過去,左右已經分了,既成事實,褚昉總不能再為這事計較什麼。
褚昉當初分家只是出於無奈,從沒想過讓褚家分崩離析,不然他也不會留下大半餘財、田產、封邑維繫族人生活。
陸鳶是知曉這些的。
她可以冷眼旁觀,但不想這件事發生在褚昉病重期間,不想褚昉一醒來就聽聞自己辛辛苦苦守護的家族一夕之間四分五裂。
他們想分家,就等褚昉死了,或者醒來。
她會暫時替他攏住這個家,當作補償吧。
陸鳶吩咐青棠留意著議事堂的動靜,待人聚到一起說分家的事便尋了過去。
鄭氏瞧上去老了很多,她之前很注重儀容,雖過五旬卻沒多少白髮,這幾日大概因褚昉的病和分家的事,憂思過重,鬢角的白髮一下冒出許多來,眼角的皺紋也深深堆了起來。
陸鳶進門,眾人的目光不自覺落在她身上。
“母親。”陸鳶對鄭氏行禮,說道:“兒媳在蘭頤院便聽聞此處吵鬧,御醫說,國公爺得靜養,兒媳來看看出了何事。”
她掃了一眼眾人,目光落定在桌案的賬本上。
王嫮本來正在看賬本,見陸鳶看過來,忙掩上賬本,說:“嫂嫂怎麼不守著三哥?他若有個好歹,你可怎麼辦啊?”
陸鳶不接她的話,反而問鄭氏道:“母親,是要分家麼?”
鄭氏疲憊地“嗯”了聲,顯是已經沒有心力管這些事了。
“嫂嫂,三哥已經分出去了,這些事,你就別操心了。”王嫮笑著說。
陸鳶看她一眼,平靜地說:“既然要分家,想必是要徹底分了,國公爺之前交待,有些賬目尚未完全分出來,便趁著這次分出來罷。”
她說著話,攤開了褚昉之前交與她的賬目,俸祿、田產、封邑總額應是多少、分出去多少皆記得清清楚楚,言及要收回餘下部分。
堂中騷動起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有人站出來道:“嫂嫂,三哥畢竟已經分出去了,一言九鼎,哪有回來要餘財的道理?”
“國公爺與我說的是,留下的餘財交了母親,有朝一日,褚家分家,這些東西自然是要收回來,你莫不是覺得,分了家,還有資格得國公爺的照護?”
陸鳶笑了笑,“你若覺得我沒道理,就等國公爺醒來,找他說去,若不想等,我也不介意陪你上公堂。”
褚昉留下的餘財不少,他們定不願放棄,但若鬧上公堂,他們也丟不起這個人。
有婦人看向王嫮,王嫮已有七個月身孕,早就不滿婆母霸佔掌家權,是這次遊說分家的中堅力量,她本以為依陸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冷淡性格,加上與婆母的舊怨,定不會多管閒事,不成想她竟是個見錢眼開的,伺機想把剩下的餘財要回去。
“嫂嫂,三哥最看重褚家的顏面,上了公堂,叫他知道了,又要責怪你了。”王嫮狀似替陸鳶著想,提醒道。
“我不過依國公爺吩咐行事,只想把屬於我們的東西收回來,他緣何要責怪我?”陸鳶無所謂地垂下眼皮。
看上去是非上公堂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