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很複雜(第2頁)
陸鳶淡然一笑,“做生意嘛,哪有穩賺不賠的,再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錢收不回來,爹爹的官祿能回來,也值了。”
陸敏之忖了片刻,又問:“你為何突然在乎我的仕途了?你不是最恨我利用你們謀官途嗎?”
陸鳶冷笑了下,“爹爹,我以為你不知我們厭惡你這般做呢?”
陸敏之不防被女兒刺了下,面色一沉,不說話了。
陸鳶這才說:“你榮光了,我在褚家的日子也好過些。”
陸敏之忽地嘆口氣,溫聲道:“照卿他還是責難你麼?”
“爹爹會在乎麼?”陸鳶音色冰冷,目光亦如霜雪。
陸敏之被戳中心窩痛處,怒道:“你畢竟是我女兒,我如何能不在乎你死活!”
陸鳶冷冷一笑,嘆了一息,似有些無奈妥協,又似釋然無謂,“虎毒不食子,我就當爹爹說的是真話,只盼爹爹下次別再以死相逼。”
陸敏之怔住,看著陸鳶默了好一會兒,搖搖頭說:“你不懂,我怎會害你。”
陸鳶沒再多說,她知道父親自詡慧眼識人,認定褚昉是個君子,是個良婿,定要牢牢握在手裡。
她出了廳堂,望向蔚藍的天空。
今日天氣好,晴空萬里,白雲搖曳,讓人瞧著便心神清明。
陸敏之站在女兒身旁,也望了望天,忽然說:“阿鳶,你很像你阿孃。”
都是聰慧通透如冰雪的女子。
陸鳶似笑非笑,嘆聲:“是啊,都所嫁非人。”
陸鳶步下廳前石階,留父親站在那裡氣急敗壞:“你怎麼說話呢,真是把你們姊妹倆寵壞了,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陸鳶腳步未停,讓父親真正急眼的還在後頭呢,等他獻計之後就會明白,他早已入局。
陸鳶回了閨房,陸鷺已經等她許久,嗔道:“你跟那老東西說什麼悄悄話呢,快換衣裳。”
去祆祠祝禱不能穿漢民服飾,陸鷺早已換上一套雪色胡裙,拆了髮髻辮成勻稱的小辮子,辮子上簪飾小金花,頭戴一頂雪絨小帽,帽沿滾邊繡著紅絲連珠紋,俏皮可愛,讓人眼前一亮。
陸鳶已為人婦,不能再穿聖潔雪色,陸鷺為她備了一套象徵光明之火的金色胡裙,裙襬上繡著孔雀翎,華貴大氣。
姐妹二人換好服裝便去了城西的祆祠,循著祆正指引為母親祝禱後,陸鷺便加入了祠中正在舉行的祈福會。
不似中原追憶亡者的肅穆哀慟,興胡祈福皆烹豬羊,琵琶鼓笛,酣歌醉舞,怡然歡快。陸鷺一身雪裙圍於諸胡中間,心應弦,手應鼓,迴雪飄颻作胡旋舞。
陸鳶則拿了自褚家帶來的藥渣請祆正幫忙勘驗其中成分。祆正兼採東西醫術,尤擅辨藥認方,很快認出其中幾味藥材,與陸鳶的藥方相比確實多了一味相剋的藥材,若長期飲用,不止能讓女子終身不孕,還會導致慢性中毒,容顏早衰。
陸鳶不動聲色深吸了一口氣。
出得門來,陸鷺渾然不知姐姐心事,扯著她手臂一起跳舞。
鼓樂太歡快,陸鷺的笑容太有感染力,陸鳶暫且拋去煩惱,踏著輕快明亮的節奏翩翩作舞,一如當年她跟隨外祖行走絲道時的無數個日日夜夜。
祆祠大門外,賀震抱臂倚在門口,滿面悅色看著輕盈如仙的心上人,褚昉則站在他身旁,神色極不情願。
“你看夠了沒有?”褚昉不耐煩地問。
他閒來無事,約賀震喝酒,竟被他強行帶來此處,原來這小子早就打聽到陸氏姐妹會來此處祈福,厚著臉皮找來不算,還不由分說拽上他一起。
這裡是祆祠,漢人不得隨意進出,賀震就興致盎然站在門口,看著陸鷺呵呵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