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元年 作品

第12章 考校詩書(第2頁)


 她話音才落,聽褚昉冷哼了聲。


 她知道,在褚昉眼裡,父親連一點讀書人的風骨都沒有,說不定這個進士都是靠見不得人的手段謀算來的。


 陸鳶不再多說,只是問:“國公爺還覺得我需補修詩書麼?”


 褚昉沉默少頃,把《竹書紀》推給她,“得空,把此書用今文譯出來。”


 頓了頓,又道:“必要時做上註解,可與現存史籍對照。”


 陸鳶不解地看向褚昉,卻聽他說:“這事不急,歇吧。”


 書韻收起書便退了下去,青棠伺候二人入帳,也合上房門退出去。


 陸鳶如往常一樣側身朝裡,背對著褚昉,正在醞釀睡意,察覺一隻手探上腰間,輕輕梭巡著。


 陸鳶微微前移身子避開他手,這動作卻似惹惱了褚昉,他掐著她腰一下拖了回去,饒有興致地逗弄著。


 陸鳶實在沒心情,閉著眼睛裝作困頓的樣子,說:“國公爺,太累了,睡吧?”


 而後她聽到一聲輕笑,察覺他變本加厲了。


 他沉下身子,雙影交疊,在她耳邊輕聲問:“可有按時吃藥?”


 陸鳶咬唇點頭,忍著不肯發出細碎的聲音。


 褚昉卻與她較勁似的,加重了力道。


 不知為何,褚昉今晚尤其貪婪,換了三條褥子才罷休,擁著早就軟成一灘水的陸鳶沉沉睡去。


 ···


 陸鳶想不明白褚昉為何讓她註解古書,但他既說了,她便當消磨時間,每日譯上半頁書文,卻只是把古體文字譯成今文,沒做註解。註解帶有很大主觀意味,且需大量史據考論,說不好還要被人詬病,她並不精通此事,還是不要班門弄斧,萬一出了差錯,又要被褚昉訓誡不夠嚴謹。


 譯書十分枯燥,陸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進展很慢,這日才譯到一半,福滿樓來人傳話,說是她之前交待的事有了眉目,陸鳶放下筆,交待書韻收拾抄本,帶著青棠去了福滿樓。


 雖是抄本,卻因幾乎絕跡而彌足珍貴,褚昉視之如寶,特意交待書韻好生看顧,每次陸鳶譯罷都是書韻收拾。


 今日陸鳶走的急,硯臺裡殘留許多墨汁,她順手將筆擱在了硯臺上,墨汁沿著筆身倒流下去,書韻收拾毛筆時不防墨汁竟會倒流匯聚在末端,一抬筆恰巧滴了一點濃墨在抄本上,霎時便洇了一大片,把幾個字都遮去了,書韻忙揭開這頁半撐在空中,然為時已晚,下一頁已被殃及。


 她自知闖了大禍,正不知所措,見鄭孟華帶著女兒來尋陸鳶。


 “書韻,你怎麼在這裡?少夫人呢?”


 鄭孟華一向和善,寬以待下,深得人心,書韻突然朝她跪下去,未語先泣:“求表姑娘幫幫我!”


 鄭孟華忙扶她起來,柔聲問:“到底怎麼了?”


 書韻將前因後果如實說罷,泣道:“主君對此書視如珍寶,奴婢便是賠上性命也賠不起,求表姑娘幫幫我!”


 鄭孟華看一眼那抄本,又看看自己女兒,對書韻道:“這事你別管了,什麼都不必說,我會同表哥交待的。”


 書韻感激不盡,千恩萬謝才起身,說道:“主君應該快回來了,因為夫人譯書的緣故,主君每日下值都會過來看。”


 鄭孟華看向古書,又捧著旁側的古今對照本,看了會兒,問道:“這是少夫人寫的?”


 書韻點頭。


 鄭孟華若有所思地看了會兒,抱過女兒與她低聲說了些什麼,只見果兒起初不樂意,嘟著嘴搖頭,後來才眉開眼笑點點頭,握著毛筆把玩,染了一手墨汁。


 褚昉進門時,瞧見的便是鄭孟華抱著果兒坐在書案前抓著她手低聲訓斥的樣子。


 “舅舅!”


 果兒掙開母親朝褚昉撲過來,兩手沾滿黑乎乎的墨汁就要去抱褚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