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元年 作品

第 92 章 他的禮物......

褚昉甚至沒有像以前多問一句“交給別人不行麼”,也沒有要陸鳶再費口舌說服他同意。

她是生意人,這樣的事,不會只有這一次。

他總要習慣才好。

“讓長銳帶上一隊家兵隨你去。”他只有這一個要求。

“商隊有護衛……”陸鳶想拒絕。

“我知道,讓長銳護送,要麼就別去。”褚昉語氣重了些,“或者我隨你去,也行。”

他目光定定的,顯然不是玩笑話。

陸鳶只好答應了,可她心裡過意不去。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遠門了。”陸鳶忽然抬起頭,目光灼灼看著褚昉,認真地像在對他承諾。

褚昉一愣。

燭火輕輕搖曳了幾下。

他以為這只是個開端,以後會更頻繁,可她卻說,這是最後一次。

“當真?”褚昉看著她的眼睛,問了句,也不知是不是被她騙怕了,他心中是歡喜的,但隱約有些惴惴不安。

陸鳶點頭,總不能叫他一味縱容自己,她也該顧慮他的意願。

出行的事說定,褚昉問了西行的具體路線,怕萬一出了差錯,他方便追蹤,後又跟長銳親自交待了一番護送事宜。

忙罷諸事,夜色已深,褚昉躺在帳中久久未眠,他們夫妻不是沒有分離過,但以前都是他奔波,那些不可預知的危險是他來面對,這次卻要陸鳶獨自去承擔。

他擁著妻子,卻沒有什麼動作,腦子裡全是陸鳶西行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險,想自己方才與長銳交待時可有漏掉什麼。

忽覺腰腹上有隻小手在上下移動,時而捏捏,時而按按。

陸鳶喜歡他腹部緊實有致的線條,這他是知道的。她雖沒有說過,但每次但凡有機會,她都會盯著看,怕被他發現,還總是遮遮掩掩。

她的手像帶著火苗,很快將他點燃了。

陸鳶猝不及防被壓住了,有什麼東西抵過來。

他駕輕就熟,很快將她帶進了溫熱的潮水中,他像是一個遊刃有餘的弄潮兒,操控著或大或小的風浪,看著在風浪中不能自控的輕舟,飄飄搖搖。

一個浪頭接一個浪頭的打來,陸鳶已浸在潮水中,眼前都似生了一層水霧,看什麼都模模糊糊、搖搖晃晃的。

風浪歇時,陸鳶聽耳畔落下一句:“阿鳶,平安回來。”

像一條線,牽著她心動了動。

他用錦被裹著她,叫人換了褥子。

陸鳶心裡酸酸的,又覺好笑。褚昉不情願讓她遠行,想方設法幫她安排,想要替她規避儘可能的危險,唯獨沒有想辦法留住她。

其實留下她是很難的事麼?今晚不換褥子就好了呀。

他可以說,萬一這次懷上了怎麼辦?

可是他沒有這樣做,他真心誠意給她這份自由,並盡力為這份自由保駕護航。

“說定了,這是最後一次。”

陸鳶額上落下一片溫潤的熱意,又聽褚昉道:“以後大周境內,隨你奔走,但西域之西,非我所能顧及,我不想你去冒這份險。”

原來他耿耿於懷的不只是兩人要分離半年時間,也不是因為子嗣一事需再延後,而是她行的路太遠,他鞭長莫及。

“好。”陸鳶柔聲答應。

上元節,褚昉陪了她一整日,遊戲花燈,節上的熱鬧一分一毫都沒有錯過,兩人好似都忘了臨別在即。

第二日,褚昉一醒來就見枕旁放著一個福囊,福囊下是一個小紙條。

陸鳶還未醒,也不知她何時將這東西放在他枕邊的,約是想他一醒來就能看到。

褚昉起身,拿著東西出了帳子。

紙條上是生辰賀詞:一歲一禮,且喜且樂。

福囊以藍色緞面做底,紋繡很簡單,就是幾個字,封口和封底繡了一週連珠紋,粗粗一看尚好,但若細看,針腳有大有小、有密有疏,實有些稚拙。

是陸鳶親手所繡無疑,她很聰明,特意避開了繁瑣複雜的圖案,不致弄巧成拙。

緞面之上金線繡著八個小字,應是陸鳶親手書寫:煙火年年,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