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元年 作品

第 76 章 以前日子(第2頁)

置之死地而後生,金蟬脫殼,這是在給他指路。

他或許可以借一場逼真到足夠讓所有人相信他已喪命的事故來脫身。

···

褚昉雖放言不再管鄭孟華,卻交待近隨,鄭孟華若與吳覽出走,務必派人暗中相隨,不管怎樣,保下鄭孟華母子。

鄭孟華自小養在母親身邊,母親沒有女兒,一直當她做親女兒,褚昉雖然不滿母親縱著表妹,但也怕表妹果真有個三長兩短,母親會受不了。

安排罷這事,褚昉便忙公務去了,下值回家常常已是披星戴月。

自上次被陸鳶逼迫寫放妻書,他怒走之後,這幾日一直住在璋和院。

“長銳,你去蘭頤院要些解暑的花茶來,就說我頭暈。”

褚昉坐在桌案旁,揉著鬢角,聲音也帶著些疲弱。

長銳瞧他真是為病所苦的樣子,關心地勸說:“主君,叫大夫來瞧瞧吧?夫人說花茶只是養生,不能治病的。”

褚昉抬眼掃了他一眼,“不用,喝些花茶就好。”

長銳哪裡懂褚昉的別有用心,盡職盡責還想再勸,褚昉催促:“快去!”

長銳“誒”了聲,一陣風似的跑走了,不消多時,又一陣風跑了回來,手中拎著一個半大匣子。

便是褚昉要的解暑的花茶。

褚昉目光越過長銳,往他身後看去,好一會兒,沒見有甚其他動靜,黯然收回目光。

“你沒告訴夫人我頭暈麼?”

“說了。”

褚昉等著長銳後面的話,見他愣頭青一個,完全沒有主動回話的意思,只好問:“夫人怎麼說?”

“夫人說‘哦’,然後就讓青棠姑娘給我拿花茶。”

褚昉擰眉,他說他頭暈,陸鳶竟只有一個“哦”字?

真就一點兒不擔心他?

屏退長銳,褚昉隨意拿出幾包花茶扔在茶壺裡,瞥一眼剩餘花茶,心裡越發不快。

這花茶足夠他喝過整個夏日,陸鳶真就打算讓他在璋和院裡自生自滅?

褚昉拎著剩餘花茶去了蘭頤院。

“姑爺,您怎麼來了?”

褚昉連著幾日不來,青棠一見他還有些不習慣。

褚昉聽這話別扭,好像這兒不是他的家,他是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褚昉沒有接話,拎著匣子進門,見陸鳶坐在書案旁,執筆勾勾畫畫,好像沒有聽見他來似的,眼都未曾抬一下。

他將匣子放在桌案上,特意弄出動靜,卻仍是沒能引來陸鳶的目光。

“姑爺,這花茶怎麼又送回來了?”青棠問。

“有股味道,不能喝了。”褚昉板著臉說。

“啊?什麼味兒?”這花茶是茶莊新送來的,他們自己一直在喝,並沒有怪味兒。

“酸味兒。”褚昉一本正經地說。

“怎麼會呢?”青棠小聲嘀咕著,拿出花茶湊到鼻子前仔細聞。

“拿下去挑挑。”褚昉吩咐道。

青棠看褚昉一眼,又看自家姑娘一眼,見兩人都像看不見對方似的,知道二人還在鬧彆扭,她留在房中也是尷尬,遂聽話地拎著匣子出去了。

褚昉站起來,向書案旁走去,將將邁出兩步,見陸鳶在旁邊他的位子上鋪開一張紙,而後將筆墨推了過來。

褚昉又想起她逼自己寫放妻書的情形。

瞧這架勢,這事還沒過去。

褚昉腳步一轉,改坐去茶案旁,餘光掃了一眼書案後的陸鳶,見她沒有追過來逼他的意思,心中莫名一鬆。

“近日官府正在收繳私錢,你知道這事吧?”褚昉坐了會兒,先尋個話頭說開了。

“知道。”陸鳶極平淡地應了句。

“半個月後,私錢將會全面禁燬,不能再用作交易,你囑咐他們把私錢全部挑出來上繳,官府會補償你的損失。”

“是,府尹大人。”陸鳶以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

“府尹大人近來辦差辛苦,你是不是該慰問下?”褚昉也擺出一副例行公事、鐵面無私的神色。

房內歸於安靜,府尹大人的話落下來,孤獨地摔碎在地上。

褚昉臉色驟如陰雲。

他走到書案旁,先把陸鳶鋪開的那張紙扔掉,又奪下她手中的筆,將她正在勾畫的東西推向一旁,扭著她肩膀看向自己,“你要鬧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