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元年 作品

第 73 章 無辜之人(第2頁)

他交待長銳去與吳覽談判,只要他放棄鄭孟華,他可予他一筆盤纏,助他平安離京。

“那書生嘴硬的很,說和表姑娘情投意合,定要生死相隨。”長銳道。

褚昉冷哼了聲,“倒不是個傻子。”

看來吳覽很清楚,他現在唯一的生機就是鄭孟華,只要鄭孟華咬死保他,褚昉會有顧忌,褚昉有顧忌,就不會任由信陽侯殺他。

“表姑娘那裡怎麼樣了?”

長銳道:“不好,聽伺候的婆子說,表姑娘聽說吳覽被交了出去,哭鬧著非要去找他,婆子們攔下了,但表姑娘不肯吃飯,已經餓一天了,瞧著真是要……”

褚昉又捏捏眉心,很是頭疼,問:“果兒和五郎呢?他們如何?”

長銳嘆口氣:“聽說也跟著表姑娘哭得死去活來,不肯吃飯……”

褚昉目色微暗,什麼話也沒說,朝褚家打馬而去。

回到蘭頤院,沒見陸鳶身影,褚昉有些意外,她這一段並不是很忙,也不會晚歸,怎麼今日現在未回?

聽說她去了宮裡,褚昉一刻未停,打馬朝皇城去了。

···

此時,陸鳶已經離宮,和諸位官員將拂林國使安頓在四方館後才算忙罷,互相作辭後便各回各家。

四方館門口,人已很稀疏,周玘這才看向陸鳶,她面上酡紅未褪,瞧著有些醉意。

“可有其他不適?”周玘問。

陸鳶笑著搖搖頭,正要翻身上馬,又聽他說:“一道走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陸鳶面色微微一變,乾脆地拒絕了,仍要踩著馬鐙跨上去,卻見周玘勒住了她的馬韁。

“凌……褚夫人,喝酒了,還是別騎馬。”

周玘握著她的馬韁,好像就算她上馬,他也不會把馬韁給她的樣子,陸鳶不想你來我往糾纏個沒完,沒再堅持騎馬,同他說句“告辭”,兀自先行一步。

周玘牽著馬跟了上去。

他沒有說話,只是不緊不慢追隨著陸鳶的腳步,好似別無心思,單純就是送她回家。

“周相”,陸鳶忽然止步,轉過身來看著他,“請留步。”

周玘任官政事堂,極受聖上倚重,朝臣見他多不稱“侍郎”,而尊稱一句“周相”。

周玘身形微微顫了下,終是情難自禁喚出口來:“凌兒,對不起……”

他一直都欠她一個堂堂正正的交待,從接下賜婚聖旨,到答應悔婚卻又失約,從始至終,他沒有見過她一面,沒有對她解釋過一句。

他不知道她為何會再次答應嫁給褚昉,他也知自己沒有資格詢問,但無論如何,他想跟她道歉,該跟她道歉。

概因喝了酒,夜風一吹,陸鳶臉頰上的酡紅蔓延至眼尾,燻得她眼睛有些發酸。

“周相,你是郡馬爺,我是褚夫人,今日話,以後再別說。”

陸鳶復轉過身,兩人仍是一前一後的走著,月色灑在二人身上,萬物寂寂。

陸鳶加快腳步,身後的腳步也隨之加快,陸鳶止步回頭看他,他便也停下來,牽著馬韁,垂眼盯著地面。

“你果真要送我回家麼?”陸鳶止了腳步,擋在他身前問。

周玘不說話,只是點點頭。

“你可想過,你送我回家,讓安國公怎麼想?再傳到郡主耳朵裡,甚或傳到聖上耳朵裡,你讓我怎麼交待?”

陸鳶已盡力忍著情緒,可不知是不是酒勁兒上來了,她看著周玘,心頭如潮水起伏,洶湧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