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四章 樹屋囚籠叔與柱,樹母自剜神嬰祝
“嘶——”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突然又響起一聲淒厲慘淡的嘶鳴,蘊含著莫大的痛楚。
這,該是第三聲了。
霎時間,周遭樹枝噼啪作響,想來是又斷裂了無數。
“滋滋……”
紫色的電光跟著閃動,微微照亮了黑暗,勾勒出四下一個封閉的、逼仄的樹屋囚籠環境。
枯枝、枯枝、還是枯枝!
蜿蜒盤踞的黑色枯枝,將周遭包裹得密不透風,餘下還留著能活動的空間,約莫只剩下挪一挪屁股那點了。
“怦怦!怦怦!”
紫電快速隱沒。
黑暗中,便響起了愈發急促的心跳聲。
陡然間,似是在抵抗恐懼,一道甕顫的聲音爆發,直接頂到破音: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轟!
紫電驟然迸濺。
周圍那黑暗樹枝內,突又重歸充盈的生命力被電焦,又被電成枯枝。
曹二柱在這樹屋囚籠中猛地抬起頭來,雙目噙著淚花,嘴皮子打著顫,視線似能透過屋外,以咆哮對抗內心恐懼: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王侯將相,寧……”
刷刷刷。
黑色枯枝似給他瘋勁嚇到了,微微退後了一點,讓出了些許空間。
曹二柱本是盤膝打坐姿態,見狀欲得寸進尺,一邊吼著“王侯將相”,一邊就要起身,選擇打穿樹屋出去。
刷刷刷!
那枝條又逼來,嚇得他趕緊縮回打坐修煉姿態,聲音分貝又一拔高:
“寧有種乎?”
“你寧有種乎?”
“俺勸你不要進來,不然你寧有種乎!”
黑色樹枝的尖端對著他微微豎起,似在猶豫要不要進攻。
忽地,曹二柱還在發聲的喉間,出現了另一個聲音,低沉且嚴肅:
“滾。”
刷!
只一剎,全部樹枝失去了活性,摔在地上不敢動彈。
“種乎、種乎……呼呼!”
曹二柱氣喘吁吁,叫到嗓子冒煙,見這次祖樹枝條沒有發動進攻過來鞭笞自己,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樹屋囚籠,是自己的囚籠,亦是一個保護籠——至少看不見外面,恐懼可以少些。
曹二柱來這第三十三重天許久了!
久到,他已全然忘記,外界到底過了幾天。
本來,聽他們說“羽升三境,得見真名”,自己信了、試了,也輕而易舉羽升了。
然來這裡後,卻沒有見到什麼斬神官染茗,更沒有得到祂的傳承。
相反,曹二柱見到了一個紫色的怪物,以及一個美豔的婦人,還有一個光頭大漢。
雙方大戰。
之後,他就被關進這樹屋裡面了。
曹二柱根本不知道外界、下界這段時間在發生什麼,他只曉得,每當外面那名為“邪神”的紫色怪物慘叫一次,這樹屋就要進攻自己一次。
樹屋是那美婦的,她應該是在保護紫色怪物。
當然,能對紫色怪物有威脅的,不是自己,而主要是……
“叔!”
曹二柱的心聲開始哀嚎:“俺到底要保持這個‘金石戰印’姿勢,到什麼時候啊?”
“等。”大叔的聲音讓人心安。
“可具體要等到什麼時候啊,俺走不出去,老爹會生氣的……不然你讓他們殺了俺吧,老爹會來救俺的,如果俺有生命危險的話。”
“別叫。”
“可是,俺總得知道他為什麼會慘叫,那樹母為什麼要攻擊俺們,還有這裡不是第三十三重天嗎,斬神官怎麼沒有保護俺們呢?祂在哪啊?”
“……”
叔沉默了。
曹二柱這次選擇打破砂鍋問到底:“告訴俺吧叔,俺不是小孩子了,俺想知道真相,俺能幫上忙的。”
叔的沉默,震耳欲聾。
足足隔了好半晌,曹二柱才聽到他這般回答道:
“你叔我,其實也不知道……”
大人不是想一下就能知道的嗎?
叔你想一下啊,跟小受哥那樣,腦子一轉就有很多點子的!
曹二柱張了張嘴,卻什麼話沒能說出,該不會,叔和自己是一個類型的吧?
腦笨?
曹二柱突然就好想念小受哥。
沒想到當時在第一重天沒能和小受哥說上話的那一面,竟是最後一次見面……
果然告別就應該有個儀式,書上說,人生的每一次離別,都要隆重,都要當成最後一次離別來認真對待,這樣以後見不著了就不會後悔……
叔會不會有後悔的事情呢,他也遭遇了意外,他應該也有想告別的人吧,叔這麼大,飽經滄桑,應該也有孩子吧,他的孩子如果知道叔被困在俺的身體裡,應該很傷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