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五章 計在戌宮謀在諳,不變應變道穹蒼(第2頁)
話音一落,他才感覺這太夢幻,也不現實。
因為那手掌,分明有五根手指。
“這是我的手。”南宮有術道。
我要你的手有何用……若是常人怕就直言而出這話了,道穹蒼只是目光閃爍期待著。
南宮有術顯然也繼承了賣關子的精髓,磨磨蹭蹭顧左右而言他了好久,道穹蒼才聽到了他最想聽到的話:
“也是‘即將摸到八尊諳’的手。”
道穹蒼打開胸口,從中掏出一個精美的天青色玉盒,將口水傳單一丟,又把斷手視若珍寶地放進盒子裡,蓋好蓋子,再放回胸口中去。
這才抬起頭來:“做得很好!”
南宮有術臉上浮出笑容。
很難得,能從父親嘴裡聽到這般純粹、絕對的讚美。
他清楚地記得,自打誕生以來,父親對自己的要求就是最嚴格的。
他總計誇讚過自己六次,其中四次“不錯”,兩次“還行”。
“很好”這個詞,南宮有術一度以為父親並沒有學會,比天機三十六式還難。
看來,只是自己以往做得不夠罷了。
“您和八尊諳同行過,想要得到類似的物品,不是很簡單麼?”南宮有術疑惑問道。
“不一樣的。”道穹蒼徐徐搖頭,“有戒備的,和無戒備的,大相徑庭,他防我比防華長……還嚴。”
“您打算怎麼用?”南宮有術好奇。
“天機,……”
“這可是我幫您拿到的!”
“好吧。”道穹蒼滿意地點頭,表示這個威脅到位了,便換了個說法,“其實,不一定會用到,也但願用不到。”
南宮有術感覺聽到了什麼,又感覺什麼都沒聽到,無奈之下,只能提回正題:
“您想去戌月灰宮?算算時間,八尊諳確實也差不多離開了……您去那裡做什麼?”
“你覺得呢?”
“好像是我在問您?”
“但我想考考你。”
“唔……您也想同戌月灰宮合作?”
“不準確。”
“您想破壞它們和八尊諳的合作?”
“亦不準確。”
“您……”
“這並不適合用排除法,你該把所有因素考慮進去,譬如白胄不在家,八尊諳可能已經同兩派都達成了合作,以及徐小受如若歸來之後會產生的變數等。”
南宮有術這下沉默了。
他以為父親只是一時興起。
想去戌月灰宮玩玩,只是因為八尊諳也去了。
這並非不可能——外人認為他不苟言笑,實際上父親一直很有玩心,他就只是一個孩子罷了。
不曾想,原來這也是一盤大棋,他該是算計了很久!
冥思苦想了好一陣,南宮有術嘴裡才吐出來一個詞:
“道部?”
道穹蒼笑而不語,從藥桶中起身走出,給自己披上了白衣,赤足推門走出房間:
“時間到了。”
“下次,記得把你我對話的地點,以及天機神教壯大了的事實,也都考慮進去。”
“我不喜歡把話說第二遍,當然,也不喜歡做重複的事情。”
嘎吱……
房門一關。
南宮有術呆呆地望著空無一人的藥桶。
他不知曉哪裡又惹怒了父親,他怎麼離開得這麼突然,因為……
一句“道部”?
泡在藥桶裡,南宮有術想了許久,只能想起問題的關鍵,該是出在道部那唯一一位真人身上。
“是了,璇璣半聖固然新官上任三把火把自己燒沒了,打斷了父親明面上的佈局也是事實。”
“道部的事情,怕是對她,有著不小的打擊。”
較之於自己,南宮有術覺得道穹蒼對魚知溫的愛,那才更像是父愛。
他會逗她開心,在嬰兒時期;會教她成長,在少女時期;會疏導她的心理、誇讚她的進步,雖然有時是以一種另類的方式……
但至少,那是為數不多來自於“道穹蒼”真切的、不揣算計的關心!
“道部”的事情,謀劃了這麼多年,本可以在最後圓滿謝幕的同時,順帶著成為一次對她更具有鞭笞意義的教學。
卻因一些不可抗力因素,在一個不合時宜的時間點,以一種不合時宜的方式,狠狠撕開了來。
這直接形成反效果,像撕開一個傷疤,該是很疼。
“他,也因此產生了愧疚吧?”
可一個魚知溫太小了,小到不足以影響大局,那也不是他真正的女兒。
在當下大局中,他根本沒有過多的時間和心思,進行關係的修復或補償。
然不補償,那東西便如細刺扎指般,小到不查,偶又生疼不適。
南宮有術想了又想,直接摁出了耳邊的通訊器:
“查一下道部首座魚知溫,要她當前的行蹤……”
“不,是所有情報!”
……
走出狹小的山洞,道穹蒼駐足回望。
山洞上掛有一塊牌匾,寫著“天機神教”四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是的,這才是南域最大的新興勢力天機神教的總壇。
真正核心的人,其實也只有四個。
教主南宮有術,他道穹蒼,以及因為擠不進山洞而等在外邊,已經有點不耐煩的未瘋、苟無月。
“聊好了?”苟無月靠在樹邊,見人出來,抱劍抬眸。
未瘋就很直接了:“我實在難以想象,我們完全可以換個好一點的地方,這算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