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 守夜已死,從今天開始,叫我黑夜吧!
轟!
雷劫又下。
徐小受大腦中也多了一道晴天霹靂。
儘管守夜不曾多語,但言外之意,他哪裡能聽不出來?
“所以,你那個時候的太虛之力,只是沒有鬼獸氣味的……鬼獸之力?”徐小受感覺從守夜身上得到的秘密,比參月仙城大嘴巴口中來得的,還要誇張!
他想到了路軻。
這位小紅衣又是什麼樣的?
單純的鬼獸寄體,還是說,同守夜類似的存在?
“也許吧。”守夜不置可否地笑了,“正如你所言,有些答桉,需要自己去找,而這些尚不能確定的答桉……
他忽然抬眸望向深海之巔的雷霆,目中多了決然。
“老夫,會去找的!”
轟隆雷鳴聲再一次炸響,將二人各異的面部表情,閃燁得愈發清晰。
“真他孃的痛啊……”
徐小受捧住了血肉模湖的腦袋,久久無法釋懷。
他只覺雷劫帶來的痛苦,還沒有此刻守夜口中言語,來得更加讓人心態爆炸。
這太誇張了!
聖神殿堂專門成立了一個紅衣組織,與之對應的,還有一個白衣組織。
這倆大組織,一個主殺鬼獸,一個主殺黑暗犯罪者。
結果,聖神殿堂本身,還在利用鬼獸,將其能力剝離,“寄生”到煉靈師身上?
這種手段,同那些他們口中那些殘暴的鬼獸寄體,有何區別?
“難怪……”
徐小受一時間想到了很多。
他回憶起了白窟中,焦糖糖交由自己鬼獸契約時,說過的那一番話。
也想到了八尊諳如此一個看著挺正派的人物,為何會成為黑暗勢力的首腦,勢必要顛覆聖神殿堂的統治。
同樣,天桑靈宮拜師夜時桑老的“囚籠說”,此間想來,也變得更加通透明白。
“當一顆石子擲於湖中之時,湖中泛起的漣漪,是湖本身的漣漪,還是天空在注視著,它不得不泛起漣漪?”
於此同理……
“當困鎖世人的這一方天穹也被捅穿之時,是因為人定勝天,還是說天外本就有天,你逆天而行之後看到的,只是天外天想給你看到的?”
“我拼盡全力堪破的真相”,和“我拼盡全力堪破的自以為是的真相,其實只是那幕後始作俑者給予的又一層謊言”,此之二者,截然不同。
徐小受無法從守夜這番話中平靜下來。
他又想到了聖神殿堂的過往一切。
不可否認,這麼一個大陸最強勢力,帶給五域所有煉靈師,所有俗世普通人的保護力,是極為強大的。
沒有他們,恐怕這個世界真要亂套。
各方黑暗勢力橫行,鬼獸並起,爭權奪利,民不聊生……這些,都得以想象。
所以,從守夜的角度出發,套用桑老的“囚籠說”,他現在所看到的,所質疑的,會否聖神殿堂本身,也有自己的一套說辭。
這個最為正義的聖神殿堂,或許,也有著屬於他們的難言之隱?
徐小受已經被重重棋局嵌套包裹的世界格局搞蒙了,他無法相信任何一個人所言。
八尊諳有他的說辭。
聖神殿堂方面,也有他們自己的想法。
雙方各執一詞,都很“正義”,都很“激進”,但偏偏,又都很“合情合理”。
“大道之爭……”
徐小受想到了這個久違的詞彙。
或許大家在爭的,就是所謂歷史的撰寫權吧?
答桉……回到守夜的話語本身,徐小受想了想,覺得較之於此前完全正義的守夜,現今言語變得平靜,但更充滿了戾氣的守夜,更加危險。
“你想怎麼找答桉……或者說,怎麼做?”徐小受斟酌完詞,接著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接下來的路,你打算怎麼走?”
守夜無聲抬眸,望著天穹上降下的雷劫,硬抗一記後,身上只有輕微的損傷,他笑道:“渡過雷劫。”
徐小受再一次被噼得皮開肉綻,疼得齜牙咧嘴。
他覺得或許是雷劫怒了,它發現深海中有兩個人在無視它進行對話,所以落下來的雷,一道比一道強。
“渡過雷劫之後呢?”徐小受又問。
他比較了下守夜和自己在雷劫下的表現,覺得現今狀態下的守夜,或許已經有七成概率,得以渡過雷劫。
——只要不發生其他意外。
“走一步,算一步。”守夜望著徐小受鮮血淋漓的外表,有些不明白這傢伙為什麼硬是要在雷劫中同自己對話。
一切,等雷劫結束之後再談,不行嗎?
面對其他人,現今狀態下的守夜,或許會躲,會反擊,會殺人滅口。
但面對徐小受,他守夜,永遠不會!
“……”徐小受聞聲沉默。
他從守夜的話語中聽出了強大的決心。
這種自信力,以及篤定程度,是跟其身為紅衣時所不同的。
那個時候,守夜只是聽令辦事;而現在,他似乎有了一個十分精準的目標,並且為此,可能會走上另一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