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九根指頭的握手(第2頁)
反而更像是對蒙面人竟會說這麼多話而感到神奇罷了。
“為什麼?”
徐小受終於問出了問題,他憋不住了。
蒙面人目中含笑,沒有再次婉轉,而是正面回應:“因為自由!”
“?”
“我從你的眼中、思考中,能看到對自由的堅持,這就是我為什麼不強迫你的理由。”
蒙面人頓了一下,道:“在這個世界上,和你一樣存在的人,無一例外,他們都渴望自由。”
“可是啊……”
他突然仰頭,看向了天空。
九天之上雨簾依舊,淅淅瀝瀝。
隨著二人的安靜,而分外刺耳。
蒙面人指著天空,問道:“你以為白窟之外,就是聖神大陸了嗎?”
“你以為聖神大陸之外,就真的能超脫了嗎?”
“錯!”
“看到了雨了沒有?”
徐小受頭一點。
“那不是雨,那是一個人!”蒙面人擲地有聲。
徐小受腦子轟一下直接空白。
腦海中一段似乎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豁然出現。
那是自己從說書人和守夜圍攻脫困後,對於信息欄一段未知的思考。
徐小受來不及多思,直接內視。
“受到注視,被動值,+1。”
“注視?”
他終於再度關注起了這個問題。
注視?
誰,在注視?
雨?
人?
“那是個人?”徐小受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著九天之上的雨簾。
“嚴格意義上來講,不算,僅僅只是一種能力。”
蒙面人笑了笑:“但你只需要知道,不管是在白窟,還是在聖神大陸,無時不刻,都有這麼一雙眼睛在凝望著你。”
“不管你是在吃飯、睡覺,亦或是造人……”
“他永遠都在盯著你。”
“片刻不歇!”
徐小受瞬間汗毛乍起,只覺冷汗直接打溼了後背,“他是誰?”
“他是誰?”
蒙面人將這問題拋給了身後二人。
說書人面色一怔,“人家怎麼知道,人家就是這麼被你騙過來的。”
徐小受:“……”
岑喬夫聳了聳肩,一攤手:“他是誰?老朽怎知?如若不是你,老朽現在還在南域的深山老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豈不快哉?”
蒙面人小小的翻了個白眼。
一回頭。
“你看,一個斬道巔峰,一個太虛,到現在都沒能對這個問題給出答案,可想而知,‘他’有多強!”
徐小受:“……”
他此刻很想要對蒙面人的耍賴給出直接反饋。
可內心深處,著實被突然蹦出來的一個“太虛”給震撼到了。
稍顯艱難的扭頭望向那老者,徐小受有些不敢置信。
這一點形象都沒有老傢伙,太太太、太虛?
這不應該是站在世界之巔,仙風道骨,駕鶴行雲之人?
他怎的就站在蒙面人的身後,為這傢伙,收拾酒葫蘆?
“我……”
百般話語到嘴邊,徐小受不知道該如何出口了。
“可以明確的告訴你,說書在中域的時候,真的只是一個說書人。”
蒙面人一指紅裙男,道:“他和你一樣,在年輕時候也是同類人,也向往自由。”
“但突破至斬道時,突然間甘於平庸,直接去開了個說書館,當上了普通人中的所謂‘老闆’。”
“為何?”
再一指岑喬夫,蒙面人道:“這位約莫活了幾百年了吧,和他先前說的一樣,一直在深山老林之中砍柴謀生。”
“行將就木之時,突然有了向大千世界窺探一下的想法,然後成就斬道。”
“可時隔一年,便是重歸南域老林,再度拾起了老本行。”
“為何?”
徐小受呆滯了。
這一個個的,都是些什麼神人?
“因為‘他’。”
蒙面人抬眸看向了天穹上的雨簾,道:“因為這一雙眼睛!”
徐小受還是有些不明所以,就想要說話,蒙面人手一壓,示意自己還不曾說完,道:
“同他們一樣,那些沒能驚世的天才,大有所在。”
“但各自都在某一個地方沉淪了,完全抬不起頭來。”
“舉頭三尺有神明,當你成長到某一個地步之時,或許你便能明白這一個說法。”
徐小受心頭髮寒。
這哪裡是神明,這是魔鬼!
蒙面人嘖了嘖舌,感覺有些口乾舌燥,手方一動想要往後伸。
岑喬夫立馬出聲:“沒了。”
“額……”
這下蒙面人也意識到自己有點說多了。
他“嗯”了一聲,最後開口。
“累了,我們回到方才的問題吧!”
“他們。”
蒙面人示意了身側二人。
再將手往虛空一指:“以及他們。”
徐小受明白,這是在說那些同樣甘於平庸之輩。
“這些人,對於‘他是誰’這個問題……
蒙面人抬眸看向九天雨簾,道:“他們給不了的解釋,我,可以給你。”
徐小受點頭。
他準備好接受最後一番世界觀的轟炸了。
“‘自由’,以及‘囚籠’,這,便是答案!”蒙面人慷慨激昂。
“?”
徐小受額角降下黑線,努力解讀道:“‘他們’是‘自由’,‘他’是‘囚籠’?”
“不錯。”
蒙面人點頭。
“就像是你一路走來所遭遇的無力一樣,每一個渴望自由的人,必將為之奮鬥,因而,他們和你的經歷都是類似的。”
“為何?”
“因為我們生來,便是在高位者的棋局中打轉。”
“當自以為可以破開囚籠之時,卻跳到了另一盤更大的棋局之中,處處碰壁,週而復始,如此情況下,唯一的結果,只剩心灰意冷。”
“不要和我說你可以打破囚籠!”
蒙面人一下子看出來了徐小受內心的想法,笑道:“如果你真想說,請對著他說。”
徐小受順著他的手指方向,便是看到了黑著臉的岑喬夫,當即話音咽回了肚子。
這,是位太虛!
一位已經臻至了世界之巔的絕世強者,甚至連哪怕一個問題的解釋都給不出來,還置身於棋局之中。
我,可以麼……徐小受對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你不可以。”
蒙面人道:“曾經的我也以為自己可以,但我失敗了,困獸脫籠,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徐小受啞口無言。
他感覺蒙面人和思想,在某一個程度上,和桑老的完全貼合了。
果然不愧是同一個組織里出來的人嗎?
套娃一般的世界觀……
“我想問一句。”
徐小受猶豫了許久,道:“桑老,也就是你們聖奴的二把手,也是如此?”
蒙面人失笑,他看到了聞明眼中的鬆動,道:“不然你以為他一天到晚,都在跑什麼?鍛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