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〇章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第2頁)
戰已終。
愛蒼生隕。
徐小受只得短暫喘息之機,便在道穹蒼出手過後,看到了在此局之後更大的陰謀。
這,關乎祖神秘辛!
“風雨飄搖啊!”
用一鯨落而萬物生,去形容五域未來格局,有失偏頗。
畢竟,愛蒼生從不是體型最大的鯨,填不滿天梯上下所有狼子野心。
他充其量,只是個自封的護道人。
他也自甘成為一枚棋子。
可護道的防線此刻儼被沖垮,雖說大勢所趨,自己更是此戰中的主力。
那決堤之水,究竟合匯了幾方之力,接下來又將要分奔何方?
看不清。
完全看不清。
某一瞬,眼一花,徐小受感覺自己還能在桑老體內,瞧出來一股從未見過的劍意。
“劍意?”
那跟鬼一樣的劍意,在醒神過後,消逝不見,如是幻覺。
徐小受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多想。
他得去跟人討論了。
而在道穹蒼與自己背道而馳之後,唯一能給自己答案的,似乎便只剩下一人。
“但在此之前,還有正事要做!”
……
“弓來!”
醒神歸來,徐小受收好大道之眼。
其腳下意道盤一展,空間道盤一旋,感知大開,很快他抬手一攝。
炸於南域,墜於谷底,如是失去了靈智般的邪罪弓,直直被抓入掌心。
“嗚……”
這享譽天下的九大無上神器之弓,此刻觀之望之,所餘只剩悲慟。
落於徐小受之手後,明明是大敵當前,它卻無有掙扎。
弓隨主意!
邪罪弓知曉在最後關頭,自己主人愛蒼生,對擊敗他的徐小受是個什麼感受。
無有恨意。
自然,邪罪弓也恨不起來。
“你也是個可憐蟲。”
徐小受細細端瞧此弓,渾然不受邪罪之力侵襲,以及各般煞氣影響。
他不擅弓,更不打算用此弓。
可此弓寄予了邪神之力,前身也為術祖之兵。
他著實不放心任之流落,因為祟陰隨時可能籍此復甦,只能暫時收下了。
伸手撫過邪罪弓弓體,在鱗紋腸弦之下,歷盡滄桑的時間質感從掌心觸摸處傳來。
徐小受等了許久,見邪罪弓被自己譏諷之後還無動於衷,顯得很是灰心喪氣,他只得搖頭一笑:
“不跟你拐彎抹角了,這麼說吧!”
“在戰後,我還見了愛蒼生一面,他囑託了我很多事情。”
邪罪弓弓弦微微一顫,其靈似乎凝回了注意力,悄悄在聽。
徐小受看得一樂,再道:
“他囑託了要我拿古戰神臺,之後承繼使命,保護蒼生,我只能說盡量。”
“他囑託了大道之眼如有可能,風灑南冥,總之不想被有心人得之,加以利用。”
邪罪弓顫動更甚,弓弦嗡嗡作響,其期待、渴望之意,不言而喻。
徐小受一頓之後,伸手再撫弓身,忽而唇角彎起,大肆嘲笑道:
“獨獨你這陪伴了他半生的邪罪弓,這貴為九大無上神器之一的天下神兵,他沒有留下囑託。”
“半句都沒有,提都沒提過,從頭到尾,他就沒有想到過你。”
“你只是一把弓,僅此而已。”
邪罪弓似是愣住了,完全僵硬,徐小受還沒停下,還在輸出:
“他愛的從不是蒼生,你也並沒有排在第二位。”
“不論古戰神臺,還是大道之眼,他話裡話外只囑託了一件事……哦,一個人,你應該知道她的名字。”
邪罪弓最後一震,像是在拒絕傾聽。
“淚小小。”
它於是失去了所有的動靜,弓體整個黯淡了下來,再也不復神采。
徐小受不再多言,將這悲慘的玩意扔進杏界,囑咐四大祖樹看好,一邊分神觀之。
一旦有異,即刻發覺,即刻解決。
祟陰最好是從杏界中復甦,只要祂敢!
畢竟,杏界才是自己的主場,不止四大祖樹,如還打不過,隨便拉人進來鎮壓,譬如八尊諳!
“下一步……”
回望南冥,徐小受所眺之方向,卻不是該要去堙碎大道之眼的深海,而是南冥近海處的無人沙岸處。
哦不,有一個人。
早在戰時,早在許久之前,徐小受便看到了那一道身影。
他猶豫了下,並未猶豫多久。
他第一次主動掙斷了傳道鏡母鏡的鎖定,一步登天踏出,消失在了南域罪土的天邊。
……
“譁!”
海水從踝處沒過,流沙挲過足趾,魚知溫忽而嬌軀一顫,纖手緊緊攥住了衣紗。
落日餘暉從遠處灑來,海面一片粼粼金光,魚知溫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