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五章 蚌縛術封天難醒,誅心術神鬼莫測(第2頁)
很快,露出了裡頭黑裙簪發的人偶娃娃。
“愛蒼生……嘖。”
道穹蒼只瞥了人偶一眼,唇角斜斜一勾,“死!”
大手一握。
這分明就是奔著握碎人偶,釋放出祟陰的目的來,五域心都被握得一停。
便這時,異變陡生。
“蚌縛術!”
但聞爆聲一喝,五域便見那自道殿主身下裂軀而開的封天聖帝,忽而上半身凝實。
卻不再是人身,而是巨大的兩片蚌殼。
灰白色蘊含封印之力的兩片蚌殼,應聲轟然合併,將道殿主死死卡在其中。
只露出了一個腦袋。
還有那握著祟陰人偶下不了手的手。
“哦?”
渾身無力,動彈不得,道殿主臨危不亂。
分明身下施術之人是聖帝,他低下頭望去時,眉宇間波瀾不驚,竟還如是出聲:
“封於謹,你確定要對本殿出手?”
一句話,驚遍五域。
很明顯,這倆人之間有故事。
風中醉耳朵輕動間,似乎便得到了什麼情報,大聲說道:
“諸位或許有所不知,封天聖帝在被打入虛空島後,聖神殿堂多次進行清剿、鎮壓行動。”
“這是一項不定期的鬼獸清理活動,會釋放一部分內島鬼獸到外島來,亦或者以另一些我也不知道的形式……”
“總而言之,封天聖帝在內島的日子並不好過,而道殿主在位三十年間尤甚之。”
說到這裡,風中醉遲疑停下了。
五域更是愕然,那這不是報仇雪恨的機會麼?
如果他們是封天聖帝,那不直接逮住這個大好時機,將道殿主剁了餵魚,以此洩憤?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風中醉很快就讀懂了封天聖帝的心理,喃喃出聲:
“敢與不敢,尚是兩說……”
……
確實,封於謹在這一瞬猶豫了。
如若面前人是尋常人,不管此前有過什麼過節,給他抓住機會,一巴掌過去,腦袋都能扇飛。
可他已經不年輕了。
他體內流淌著的血液,早不熱了。
他自出虛空島後,甚至懶到連八尊諳的計劃都不想遵從,只想著渾水摸魚,遊戲人間。
實在是沒辦法被抓住,才去給徐小受當護衛,偶爾再出出力——這過程中,也是忙裡偷閒的。
他最近萌生了一個“養女兒”的想法:把寄體莫沫培養長大,讓她對什麼事兒都上點心,不至於冷淡到對一切都毫無所謂。
這是千百年來,為數不多封於謹又覺得有趣的事情了。
老人家的心態,和年輕時當然是截然不同的,若去問三十歲的封於謹:
“這十尊座,打不打得?”
封於謹會一腳先踩出去,然後對著腳底下那個腦袋冷笑一聲,“就你叫十尊座?”
別說十尊座了!
就算是祟陰復甦,區區剛復甦的祖神,狀態能好到哪裡去?
封於謹自覺獻祭些什麼東西,強行企及一下那般境界,未嘗無有一戰之力。
但那是三十歲年少輕狂的時候了。
人心一老,很多事情就不是很想去做了,想要行動時考慮的東西也有很多。
比如道穹蒼不止道穹蒼,其背後還有一整個乾始帝境。
就算拋開這些不談,此人本身也難殺。
不怕賊偷怕賊惦記,惹不起應該躲起,還去得罪,之後可能後患無窮。
就算自己不怕,這條道狗,若是再找上了莫沫——徐小受護得了一次,護得了一世?
“我……”
一式“蚌縛術”,看似困住了道穹蒼,實則將自己關進了進退兩難的囚籠之中。
封於謹後悔了。
這個時候,自己又在拼什麼勁兒呢?
風雲爭霸可以敗,天玄門可以敗,白窟可以敗……
東天王城敢偷懶,虛空島直接不上,神之遺蹟更是乖乖藏好……
怎麼到了最後這個關頭,要挺身而出來這麼一下?
當時走時,怎能大言不慚放出那句“人在娃在,人死娃死”?
祟陰人偶被拿,最該是裝死的時候,為何要施展“蚌縛術”讓自己進入選擇狀態?
“我……”
在道穹蒼居高臨下的注視下,封於謹甚至連“本帝”這般自稱都出不來,“我”了兩次,“我”不出聲。
聖帝與聖帝,確實生而不同。
有的聖帝生在天梯之上,一生沐浴聖光祥瑞。
有的聖帝生來伴有奴性,苟且偷安已是萬難。
“累。”
封於謹感到了心累。
他知道,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在盯著自己!
包括讓自己護送祟陰人偶至南冥的徐小受,他分明就是要讓自己在此刻站隊,非一即二。
包括道穹蒼,就想看看在徐道二人之間,在聖奴與聖神殿堂這兩條路前,他要作何選擇。
乃至包括……
“莫沫?”
心臟驟停。
封於謹恍然大悟,自己為何會在此刻作出如此違背常態之舉。
他本該再藏下去的。
可是他選擇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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