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吃蘋果 作品

第一七〇四章 不入淨水自懺區,拔舌地獄先戕人(第3頁)

 

北北感覺自己犯錯了,會不會因由介紹得太多,給足了徐小受時間,讓他識破了這第一重“陷阱”?

 

她下意識扭過頭,目光投向方老等人,想得到幫助。

 

視下,卻是一片同樣的迷茫。

 

方問心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有一個天機世界。

 

“計劃十六”他知道,將徐小受吸引進死海再打,大家也都知道,徐小受自己可能都知道。

 

但若是從這一開始就有一處陷阱在等著徐小受,為何蒼生大人,沒有第一時間通知大家?

 

我們可以打配合的啊!

 

北北訥訥轉回頭來,小腦袋一搖,眼神全是迷茫,“我不知道啊……”

 

徐小受不用控制,都可以從身、靈、意三個層面,推斷出北北沒有撒謊。

 

方問心等的情緒,也並無明顯沸騰。

 

也就是說,他們都不知道。

 

愛蒼生,你就這?

 

我乃天機術大佬,你真忘了是吧?

 

“讓開。”

 

徐小受遲疑了下,還是不想踏進這麼明顯的陷阱,便以指為劍,往前一斬。

 

斬出的同時,他立馬蹲下,且掏出了碎鈞盾,擋住身前和頭頂。

 

嗤啦!

 

天機世界,一下就被撕開。

 

受爺一句“讓開”,初始大夥還真不知道,他想讓大家為何物而讓步。

 

但也算聽勸。

 

所有人都往後撤了半步,或者一步。

 

風中醉最明智,撤了足足五步,幾乎是和聖山避難團在拼團。

 

這明顯不夠。

 

天機世界被撕裂的一剎。

 

內裡本來只能算隱約的慘叫,就像是褪去了保護膜,變得極為刺耳,幾乎是在尖著嗓子嘶吼:

 

“不!!!”

 

魔鬼的聲音!

 

那飽含暴戾、絕望、驚駭的聲音,比天雷還嚇人,通過傳道鏡,炸響在五域世人的耳邊。

 

不寒而慄。

 

所有人齊齊嚇一哆嗦。

 

可靈魂的戰慄甚至是其次的,肉眼可見的衝擊,才最為恐怖。

 

但見那天機世界一裂,尖哮一出。

 

無數血淋淋、軟趴趴的舌頭,或豎、或橫、或摺疊、或擠壓……以各種形態,從中間爆出,彈射向溶洞內所有人。

 

數以萬計!

 

避無可避!

 

就像一個巴掌大的氣球,壓縮了一萬隻無毛的死老鼠,氣球一炸,噼噼啪啪。

 

……

 

“啪嘰!”

 

北北首當其衝,給那無窮無盡的血舌頭打中。

 

那冰冰涼和柔軟的觸感,將她的小臉打懵,將她靈魂抽離。

 

就連微張的檀口,感覺都像是有蛇要擠進來。

 

“哇啊!!!”

 

這比踩了一腳的蟑螂,比被人扔進蜘蛛堆還要恐怖,北北整個人幾乎要裂開。

 

“滾啊啊啊啊——”

 

她完全瘋了,把住帝劍,胡亂著就要往前劈砍,可嘴巴才一張……

 

“嘔!”

 

“噦噦……嘔!嘔!!”

 

北北死掉了。

 

她感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得了今日溶洞的噩夢了。

 

那蠕動的滂臭味道,無孔不入鑽進口鼻;

 

那貼臉的噁心觸感,隔著衣物像是要將人揉碎。

 

她幾乎把膽汁都吐出來了,卻無法排解滿心的惶恐與暴躁。

 

煉靈攻擊、劍術攻擊……

 

不論多疼,北劍仙自信可以忍受。

 

但這種物理性質的魔法攻擊,這些舌頭……跳進洗心潭,怕是都無法洗掉今日所遭受的汙染了!

 

徐!小!受!

 

你乾的好事!

 

……

 

溶洞不大,全是舌頭。

 

風中醉離得比較遠,可爆炸來得突兀,又極近。

 

哪怕身邊半聖第一時間展開聖力庇護,那隻能隔絕物理傷害。

 

一條條肥大的舌頭,幾乎是貼著大家的臉,想要滑落而被後續炸來的舌頭擠住,繼而無法滑落。

 

“噦!”

 

方問心都在乾嘔,老臉鐵青。

 

傳道鏡都扭曲著,似乎傳道鏡之靈,也受到了驚嚇——寒宮聖帝威壓裂鏡,都沒有此刻的驚嚇大。

 

五域世人更幾乎給嚇瘋了。

 

滿地都是嘔吐物,有人連隔夜飯都噦了出來,穢臭不堪。

 

開局就是暴擊。

 

本以為死海的緩衝區,至少能讓大家緩衝緩衝。

 

不曾想竟是先將大家心理防線撕破,用舌頭臉貼臉來一次恐嚇。

 

最恐怖的經歷過了,餘下的都算緩衝?

 

這才是“緩衝區”的真諦?

 

“對不起!”

 

“放過我!”

 

“求求您了!”

 

“……”

 

撕裂的聲音太過刺耳。

 

配合這貼臉的肉舌頭,比拔舌地獄還可怕……不,這緩衝區就是拔舌地獄吧?

 

風中醉強忍著噁心,在方老一擊振拳開完道,粉碎完舌頭後,扛著傳道鏡前行。

 

他路過遍體是血,失魂落魄,不住痙攣的北劍仙,心道節哀。

 

也路過從旁側肉舌頭堆中,擎著銀色碎鈞盾,如撐著油紙傘漫步雨後江南般優雅起身的受爺,心道服了。

 

他終於來到了尖哮的發源地,卻是很快怔住。

 

那是一個披頭散髮,滿臉驚恐的金袍人,他的金色長袍滴血不沾,纖塵不染,他整個人卻完全病態!

 

他跪在一卷不大的罪詔之上,右手拿著一把金色的正義之劍,左手顫顫巍巍伸向自己的嘴巴。

 

他拔長了自己的舌頭,拿劍一割。

 

“啊——”

 

哆嗦著尖哮完,他就開始磕頭。

 

他把腦袋磕在地上那方寶印之上,將頭都磕破了,還在惶惶道歉:

 

“對不住!對不住!”

 

“放過我!放過我!”

 

他的舌頭又長出來了。

 

他便繼續伸手,拉出自己的舌頭,拿劍再割……

 

“啊!!!”

 

他再磕頭,砰砰磕頭。

 

他的眼神完全失去了光,整個靈魂像是被惡魔控制著,血和淚不住從眼眶中淌出。

 

生不生,死不死。

 

人不人,鬼不鬼。

 

“放過我,求求您了。”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道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