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七十四章 文字繭(第2頁)

  回到星月原,姜某人用正兒八經的好酒好菜,宴請了黃舍利。

  當然,白玉京酒樓裡,無論什麼檔次的席面,都追不上黃閣員的生活。

  但好在美色可餐。

  白玉瑕是一等一的美男子,連玉嬋長得精緻可人,祝唯我即便汙面,也不能掩盡風采。再加上心心念唸的姜仙人就坐在旁邊,一頓酒喝得黃閣員是笑逐顏開。當場表示要收購,白玉京上下也很同意被收購,可惜只賣酒樓不賣人。這生意自是談不攏。

  送走黃舍利之後,姜望在書房寫信。

  他在給許象乾寫信,其目的是在於雪國——許象乾曾陪著照無顏一路遊歷,最後停步於雪國。在天碑雪嶺,照無顏確定了自己的道路,以雜糅百家的磅礴氣勢,證就了神臨。

  在姜望的朋友裡,除了黃舍利,也就許象乾、照無顏對雪國的情況可能有所瞭解。

  雪國從來神秘,不曾對世人解下面紗,他當然不會就這麼草率地前往,不會天真以為太虛閣員的身份,能夠輕易敲開雪國的堅冰。

  真要這麼容易還輪得著他們太虛閣來處理?早在虛淵之時代,雪國就應該開放了。

  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趕赴雪國之前,姜望盡己所能地先去了解雪國。

  他把黃舍利請回來喝酒,讓祝師兄白掌櫃連玉嬋全都來作陪,也有這個意思在。荊國雄踞一方,佈局西北多年,對雪國肯定有非常深刻的認知。

  奈何黃舍利實在是無情浪子的典範。口口聲聲美色無邊,眉梢帶笑眸含情。在酒桌上這個妹妹生得好,那個哥哥真標緻,笑得像花兒一樣,一說就是什麼都捨得,一問就是什麼都不記得。酒席一結束,立即說要去忙正事,扭頭就走,半點不帶留戀。五11文學

  姜真人那個恨吶。白玉京是什麼地方?

  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至此未嘗不低眉。放眼天下,能在白玉京佔到便宜的,這還是頭一個一一哦不對,應該是第二個。

  頭一個是走遍天下、主打賒賬的許象乾。

  但問題在於,許象乾是真沒錢,滾刀肉,怎麼都榨不出油來。黃舍利是富得流油,還能揩油走。

  算起來還是黃舍利更勝一籌。

  連玉嬋的小臉她捏了,白玉瑕的手她握了,姜望敬的酒她喝了······荊國關於雪國的重要情報,她是一個都沒給。

  直到坐在書桌前寫信,姜望才忽然想起來,許象乾上一次來白玉京蹭酒喝,已經是前年的事情了。

  再上一次見面,則是趙汝成、赫連雲雲在草原大婚的時候。

  修行者累經歲月,對時間的流逝不夠敏感。況且大家修為都至此,在神臨往上走,壽限少說也是五百起步,三五年不聯繫是常有的事。

  現在是還年輕,還常有惦念。等到百歲千歲漸已習慣世情,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他是在太虛幻境裡同時給許象乾和照無顏傳信,都沒得到回應,才寫信到青崖書院和龍門書院試試。

  畢竟不是誰都一天到晚關注太虛幻境的。像左光殊那般的太虛幻境常客,自從神臨之後,常常跟屈舜華出門散心,也都不怎麼去論劍臺了。

  許象乾和照無顏感情漸篤,想來也自有生活。

  當然,既然都在寫信了,順便多寫幾封,問候臨淄的親朋、楚國的長輩、天外的小煩婆婆,那也在情理之中。

  “師父,您明明在星月原,落款怎麼是'於太虛閣'?”褚么不解地問。

  “哦,寫順手了。”姜真人擺擺手:“也懶得再修改,無妨,就這樣寄出吧。”

  褚么還待再問,連玉嬋拎著他的耳朵將他提走。

  姜望在讀書,讀有關於現世西北的書,讀《牧略》裡涉及雪國的驚鴻一瞥,讀當年霜仙君在歷史裡的片羽雪痕······

  屋頂懸有琥珀三顆,光照一室如明燈。

  一者華麗絢爛、演化生機。

  一者劍氣縱橫、劍光萬轉。一者光影變幻、聲紋波瀾。

  在無數個日夜,他都是這樣度過—讀書和修行,讀書亦修行。

  兩天之後,兩大書院的回信都已寄到。

  青崖書院那邊,並不知道許象乾的行蹤,頗有“兒大不由娘”的幽怨,信曰,青崖野徒,其蹤不覺,若要尋跡,不如去龍門書院看看······

  而龍門書院的回信,卻是子舒寫來。

  姜望一邊督著褚么練功,一邊笑吟吟地展信,臉色漸漸凝重。

  “怎麼了?”坐在不遠處,正以字鋒摹槍鋒的祝唯我,第一時間關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