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零五章 為稻粱謀(最後一天求月票)(第2頁)

    “我倆只是到海上游玩,到處看看。這一點也專門向齊國朝廷報備過。”諸葛祚上一刻還在流淚,下一刻就振作精神,認真發言,還很有禮貌地對姜望躬身行禮:“見過姜先生。”

    他始終記得自己是代表楚國出海,自己身上有爺爺交託的任務。

    他能夠把事情說清楚,最好就不要讓鍾離炎來講——容易沒事找事。

    畢竟在朝聞道天宮聽過課,這聲“先生”,也是稱得。

    鍾離炎一把抓著他的後領,把他提溜到了身後去。

    諸葛祚雖然聰明,但不瞭解姜望。這回答雖讓人挑不出錯,卻最沒有誠意。

    姓姜的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心裡若對你有意見,那是會下黑腳的。

    “遊玩是一個方面!”鍾離炎大咧咧地道:“我倆是奉星巫大人之命,到海上轉轉!倒也沒什麼具體的章程,就是讓我們看著逛,順心意,隨緣分,當然重點提了有夏島——我們可什麼都沒做,至於星巫他老人家能夠用我們的經歷算出什麼來,那就是他老人家的事情了。老薑,你瞭解我的,我懶得操閒心!”

    要是擱大家都在神臨境那會兒,南嶽早就拍下去了——

    “那麼你們經歷了什麼呢?”姜望問。

    鍾離炎畢竟沒忍住,乜了一眼:“咋的,你也會算?”

    “好奇。問問。”姜望面無表情地說:“這線索對我來說挺重要的,關乎我的生死大敵。要讓我知道是誰斬斷了我的線索,影響我的追殺,我一定把他扒皮抽筋,用他的大筋纏住他的脖子,把他吊起來,捶足九天九夜。”

    “什麼經歷也沒有!”鍾離炎聳聳肩:“我們去那間客棧的時候,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我們不過是觀察一下事後的現場。倒是在離開那間客棧後——”

    他看了看姜望的表情,沒有繼續賣關子:“我們遇到了田安平。他抓著一個景國鏡衛走到我們面前,然後莫名其妙地捏死了這個鏡衛。這件事情是我們親眼看到的。鏡衛的名字叫蔣南鵬,是小祚算出來的。”

    鍾離炎的消息和仵官王的消息這就對上了——

    仵官王根本什麼都不懂,又或者說他本來就是信口胡言。

    既然降身蔣南鵬之人,是一真道的人,那就不可能是為伏擊尹觀而降臨。

    從此人與苗汝泰的對話來看,他跟苗汝泰倒更像是基於某種誤會所產生的猝然交鋒。

    畢竟他還想要“談一談”。

    那麼對於姜望來說,問題就產生了——

    田安平為什麼要殺蔣南鵬?

    倘若他不知道蔣南鵬是一真道徒降臨其身,他為什麼要在兩國並無戰事的情況下,肆意殺死景國官吏?

    倘若他對蔣南鵬的狀態有所察覺,那麼更有意思了,他為什麼要殺一真道徒?

    總不能是見義勇為吧?

    姜望平靜地抬了一眼。

    風狂雨驟的遠處,田安平還在登頂的過程中。

    “好吧,可能也不算莫名其妙。”鍾離炎攤了攤手:“我問他手裡提著的人是誰,他說他也不知道。我就讓他問問……他可能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連鍾離炎這麼不講道理的人,都覺得田安平會因為這麼荒謬的理由殺人,可見其人的癲狂形象,多麼深入人心。

    “鍾離兄竟然就這麼忍了。”姜望語氣莫名。

    鍾離炎忍了半天,頓時跳起腳來:“我是給齊國一個面子!要不是在東海——”

    自那高穹之上,一道電光噼啪落下,正好接在諸葛祚的天靈。一霎將他嚴肅而猶有淚痕的小臉,晃得白茫茫!

    鍾離炎是伸出手來已來不及,姜望是有所察知而未伸手。

    但見那道蜿蜒而下的電光,在空中像一顆枝丫伸展的樹。似乎蓄夠了雷霆,皺枝化手,舒展為一尊首為木雕的人形。就懸立在,自諸葛祚身上飛出的一張星盤上方。

    乍看如光所凝,細察又血肉豐滿。

    此形高有三丈,相當豐腴,將袍服都繃緊,撐得袍上的玄秘花紋盡極舒展。前鼓而後翹,微顫在雨中。

    唯獨頭顱部位是木雕,沒有五官,面刻穗實飽滿的秋粟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