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逃
“沒想到守株待兔真的有用,不虧我吹了那麼久的冷風。”林驚昭好整以暇地看著蕭定安,“蕭公子,這麼晚了,你來朝陽塔幹什麼?”
蕭定安臉不紅心不跳地道:“這是應天門,我來朝陽塔是我的自由,倒是林姑娘你,深更半夜不睡覺,跑來這做什麼?”
林驚昭理所當然:“守兔子啊。”
“那你繼續,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他就要走,林驚昭一個挪步擋在他身前,開門見山道:“你記得,對不對?”
蕭定安從她身邊繞過,依舊是白天那個答案:“記得什麼。”
“你記得鮫人疫!”林驚昭有些激動,“是你斬斷我身上的鎖鏈的——你記得,為什麼要裝作不記得?”
“……”
他冷嗤,腳下的步伐猛地轉了回來。
蕭定安逼過來,林驚昭被他這架勢唬得連連後退,直到她的脊背貼上堅硬的牆壁,這才退無可退。
“你幹什麼?”
“揍我。”
林驚昭懵逼了。
這什麼奇怪的要求?
“你有病啊?”
“揍不揍?”
林驚昭抬手就是一拳捶向他的肩。
空了。
她真實的肌膚,溫熱的體溫,在觸碰到蕭定安的那一刻又化為了烏有。
蕭定安的身子緊繃著,諷刺道:“你也從來沒和我說過真話,不是嗎?”
“你的姓名,你的容貌,你的身世,你說出來的每一字每一句,我都分辨不清真假。”
他靠得越來越近,想通過這種方式去窺見迷霧下的真容。前幾次的詢問是帶著試探的意味,可這一次他拋出的問句卻帶上了篤定。
“你到底是誰。”
林驚昭沒想到會看見這樣的蕭定安。
至少之前,除了打架的時候,他的表現一直都很正常,但是今晚的蕭定安就像是吃了炮仗一樣,在她說出那句話之後就點炸了。
“我就是林驚昭。”她如是道。
“呵。”
蕭定安的眸光冷了下來,玄色的雙眸猶如今夜一樣寂靜,他面上掛著“果然如此”的表情,不屑之意達到了頂峰。
林驚昭看不慣他這樣子:“你有事說事,能不能別憋在心裡。”
“我說了你就會回答嗎?”
“自然。”
他也直說了:“你是不是因天示而來。”
問出這句話,有氣血上頭,也經過了深思熟慮。倘若能直接撕破臉,倒來得痛快。
水妖丶柳珍丶鮫人皆因她而能力暴漲,他也確實在最後一刻看見了被懸掛在朝陽塔上血肉模糊的她。
當真可笑,可笑啊。
身為凡人之軀時怎麼都觸碰不到她,可魔神入體,卻輕而易舉就抱起了她。
但唯一不變的,還是無法窺清少虞口中和遠山一樣美的眉,像伏鸞山的朝霞一樣的眼。
他看不見這驚動日明的顏色。
因為神女不應允,身為魔神容器的他便不配直視她的容顏。
那麼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來了,既然林驚昭心裡沒有真正地接受他,又為什麼要說喜歡他。
難道神女也會感到無聊,從而找這樣的樂子嗎?
偏偏蕭定安自己也說不清對此事究竟是個什麼態度。如果這是真的,那麼他感覺荒謬又離奇,簡直不可理喻。如果這是假的,那麼他會感覺自己在被戲耍,從而怒不可遏。
因此,他覺得倒不如將一切都扯開,扯得鮮血淋漓最好。
他問林驚昭是不是因天示而來,不僅僅表明了他已知道她神女的身份,也是想拿天示來告誡她兩人的身份隔閡,不要再將這樣的情感繼續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