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小雪(第2頁)

 說到底，父母還是疼自己的，如果當初夏梔的事情，也可以各退一步，達成一致，是不是也不會造成那麼多的隔閡。葉曉雪坐在客廳裡，表面看電視，思緒卻飄了很遠，夏梔當初也在這裡吃過一頓飯，那時候葉紹國還不知道兩個人的關係，熱情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物是人非，葉曉雪一向覺得自己家裡父慈母孝，是難得的和諧家庭，卻沒有料到在自己的感情問題上，葉紹國如此固執。

 如果沒有那次在家裡的爭吵，她和夏梔還能維持表面的和平，葉紹國也不會非要在那一年的清明假期讓葉曉雪去看奶奶，更不會因為葉曉雪開了夏梔的車在高速路上冷言冷語，也就不會有那一場車禍。沒有那場車禍，葉曉雪不會知道夏梔的那個“彌天大謊”。

 再一次見面，是十二月的劇本研讀會，經過兩次演出，劇本根據觀眾和投資方的要求，做了一些調整，有一些部分調整不小，念暉要求所有演員全部到位，重新研讀劇本，以便更好地理解調整後的角色。

 葉曉雪抵達排練廳時，桌椅還在準備中，夏梔抱著手站在一旁看佈置場地，負責人不時來和她確認位置，像是熟悉的人。整個研讀會本應以念暉為主，但修改主要來自於夏梔和念曉之，兩個人輪流來講解角色。

 葉曉雪第一次見到夏梔現場工作狀態，在唸曉之的鼓勵之下，少了很多欲言又止，講女一的玩世不恭，女二的瀟灑脫身和女三的膽小怕事，深入解釋了有些臺詞和背景的修改原因。

 夏梔講解完，葉曉雪又新發現一些臺詞的意指，念曉之首先拍起了桌子表示鼓掌，隨後大家都跟進起來，夏梔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葉曉雪不知道她之前在公司開會，是否也會如此侃侃而談？不過，應該不會露出羞澀的表情吧，葉曉雪以前只是在私下見過，和這種大庭廣眾的樣子還是有些許不同。

 研讀會拖拖拉拉延續了大半天，結束已經是晚上六點多，浦亭的天冬天黑得早，六點街上早已經亮起了街燈，艾雲喜歡熱鬧，張羅著劇組聚會，吃飯唱歌，不過都是私下問的，這一次算是人最齊的。

 “我沒有告訴念暉啊。”艾雲問念曉之時，低聲說了一句。

 “他不去更好，每次他喝醉就惹事。夏梔去嗎？”

 “去啊，我組織的聚會，她還能不去？本來就沒什麼社交活動了。”

 “那我也去，今天沒開車，我跟她的車過去吧，你也一起？那停車場見。” 念曉之自己回家也是孤家寡人，吃個飯唱個歌再回去可以消磨些時間。

 等到艾雲安排好了所有人分車前往餐廳包間，和葉曉雪一起走到夏梔車前，坐在前排的夏梔和念曉之正在聽廣播閒聊。

 艾雲拉開了後門鑽了進去，葉曉雪有些不適應，她第一次坐夏梔的車，是她的高中校慶，也是坐這輛車的後座。自那次以後，艾雲谷羽都默認只要葉曉雪在場，副駕駛就是她的。如今三年多過去，副駕駛的位置，坐著念曉之。

 車裡的空調很暖，夏梔早就把棉服脫掉掛在駕駛座的椅背上，襯衫袖子照例捲了起來。待葉曉雪默默坐了上來，夏梔熟練地開了車。

 飯吃得很快，剛開始上菜小谷就推門進來，她經常出沒在劇組，大家已經見怪不怪，和所有人打了招呼，坐在了艾雲身邊，桌上的碗裡各種菜早已冒尖。吃飯時大家喝起啤酒，念曉之照例幫夏梔擋掉了所有的敬酒，說她還要開車送自己回家。葉曉雪也喝了幾杯，一改之前聚會默不作聲的狀態，和不同的人熱絡起來，酒喝了不少，菜沒怎麼吃，可並未引起夏梔特別地注意。

 轉場ktv葉曉雪恢復了悶聲不響，一瓶又一瓶地喝酒，也不唱歌。有演員圍坐著繼續討論修改後的劇本角色，葉曉雪藉著酒氣，插上了話。

 “夏梔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能寫出這麼‘個性’的角色倒是也不出所料。”

 “什麼？”這話立即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坐在側面的夏梔喝著蘇打水，歪頭看了她一眼，愣了一愣。

 “愛情說來就來，說放下就可以放下，難道不是嗎？”

 “曉雪姐，好像知道不少事情啊~”旁邊的人的開始起鬨，隨即安靜下來等待著葉曉雪繼續說話。

 “你喝醉了吧。”夏梔沒有理她，艾雲和小谷終於搶到了話筒，開始對唱《當愛已成往事》。

 “你開口說分手，我們就分手了不是嗎？”

 當著劇組所有人的面，葉曉雪的這句話猶如深水炸彈般，在桌前爆炸起來，剛才還有些嬉鬧聲，此刻全都默不出聲，整個包間只剩下《當愛已成往事》的伴奏聲，但夏梔感覺包間裡無數八卦的爪牙，伸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