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第2頁)
沒有人回應她。
流箏看著黑白照片上的男人,也沉默了,一沉默,情緒就作怪,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帶著難以控制的悲傷和發洩,她忍了好久啊,才敢在這無人之處,才敢在她哥哥的墓前大哭一場。
幸而有雨聲作伴,也不致顯得狼狽。
蔣流箏收不住眼淚,卻聽見有一陣穩當的腳步聲也朝她這個方向來,她沒帶紙巾,只好用手指揩去臉頰上的淚水,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哭紅了眼,鼻涕眼淚一把的狼狽不堪,於是,便壓低了傘,遮住了自己的臉。
“姐?”
蔣流箏一怔,低低看見那雙站在自己身邊人的板鞋,她緩緩抬了抬剛壓低的傘,便看見一張笑臉。
緊接著,蔣昱恆原本有些嬉皮的笑就成了緊皺的眉頭,他胡亂掏了兩下口袋,沒找到紙巾,於是趕忙用襯衫袖子去給蔣流箏擦淚,“姐,你怎麼哭了?”
流箏看著他身上有些不搭的白色襯衫,靠近自己時那股清香的洗衣粉味兒,她恍然出了一下神,僵硬的瞥了瞥頭,“沒什麼”,她將傘給蔣昱恆遮掩了一半,“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蔣懷松對他最小的兒子實行的是慈父教育和精英培養模式,從不讓他卷國內的應試體系教育,所以,蔣昱恆在美國讀大學,蔣流箏出差的時候也會順便去看看他。
“想你了唄,就回來了。”蔣昱恆笑笑。
又接著正了臉色,看向蔣寅山的墓碑,8年前,他才十一二歲,對一些事情只存有懵懵懂懂的記憶。
蔣昱恆朝蔣寅山的墓碑鞠了三下躬,在他印象中,大哥人很好,但卻待他很嚴厲,不如蔣流箏,所以,他只站在墓碑前沉默了一會兒,便接過蔣流箏手中的傘柄,“走吧。”
兩人並肩,一人撐傘,不同於來時的形單影隻,回去的路卻多了一個人,在這寂寥空曠的墓園裡,也顯得不再孤獨。
“你沒回家?”
“沒有,剛下飛機就去公司找你。”
“那怎麼來這了?誰告訴你我在這兒的?”蔣流箏納悶,她來墓園的行程沒告訴任何人,連車子都是她自己開的。
蔣昱恆卻抬手握住流箏的手腕,“小心點”,她穿著高跟鞋,下臺階難免不方便,又正是颳風下雨的天氣,他擰擰眉,連步子都放慢了些,這才回著她的話,“沒人,我一朋友要來墓園,我想著也好久沒來看看大哥了,就一塊兒來了。”
蔣流箏輕嗯了一聲。
“誰知道你也在這兒,這不說咱是一家人。”蔣昱恆笑笑,他從小就覺得二姐雖然看著不易親近,但卻透著股溫柔,也對他很好,而且,從小到大隻有二姐記得自己正確的生日。
想到這,蔣昱恆不禁心頭一暖,伸手攬過流箏的肩膀,語氣有些皮,“姐,你有沒有想我啊,聽說你去西德了,西德離著美國不遠啊,你都不知道來看看我啊。”
“去辦點事,再說,你當時不還說要趕作業不讓我去?”流箏笑道。
“啊......”,蔣昱恆颳了下鼻骨,佯裝不認,“哪有啊,我這不是怕耽誤你事嘛!不過,蔣氏可是在你手裡越來越好了,今兒我去公司,都嚇了一跳。”
蔣流箏伸手,用手背拍了下他胸口,笑著說:“少來這套。”
“說真的,姐,以後我給你打一輩子工。”
這話真動人啊,蔣流箏都有些微微一怔,她抬眼看見蔣昱恆揚唇,又扶著她邁下最後一層臺階,高跟鞋安穩落地,蔣流箏卻笑不出來,不管國內怎麼鬧騰,蔣昱恆總歸是無辜的,他只是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裡,這並不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