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姐姐，我看到他了。”

 漆黑的宮殿上，四周燃著血紅的魂燈，一個黑衣少年單膝跪在殿堂中央說道，一邊肩頭的血汩汩流出，染深了他的衣服。

 珠簾後的女子端坐在寶座上，聽到這話只是點頭，而後伸手憑空輕撫他的肩頭，少年肩頭的傷口瞬間復原，他欣喜抬頭，金色的眼瞳閃閃發光，嘴裡說道：“多謝阿姐！”

 女子面無表情，身上一襲白色鑲金的華服聖潔又動人，與女子那張出塵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絕色臉蛋一樣典雅，這樣一位神女一般的存在卻置身在這座漆黑陰暗的宮殿中，顯得詭異又陰森。

 她說：“沒想到他還活著，還成了一個可笑的凡人。”

 少年皺著眉頭說：“阿姐，你別這樣說鹿蜀哥，他雖然是凡人但還是很厲害呀，你看他一刀把我傷成什麼樣了。”

 “那是你仗著自己是白虎才掉以輕心了吧。”女子淡然。

 少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默默地站直身子，漆黑的帽兜隨著動作滑下，露出了一頭銀色耀眼的長髮，他說：“阿姐，我們要讓他們進來嗎？鹿蜀哥身邊還有兩個凡人。”

 白衣女子面無波瀾地略想了一想，說道：“無骨之地是神的領域，按理說沒有凡人能來到這裡，那兩個所謂的天命人不必留著，無論是死是活，將他們驅逐出城。至於已經變為凡人的鹿蜀……”

 女子仰頭看著宮殿上方懸著的東海夜明珠，淒冷的光輝散落在她那張素雅的臉龐上，漆黑的髮絲籠在她耳邊，整個人就像一件精緻完美且易碎的瓷器，她嘆息一聲，說：“全看你處置吧，白虎，若你能喚回他作為鹿蜀的記憶，那便留下，不能的話便和那兩人一樣。”

 白虎一臉震驚地看著寶座上的女人，隔著珠簾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受寵若驚地捂著心口笑了笑：“阿姐，你居然把鹿蜀哥交給我安排，這……這我怎麼敢呀……”

 “作為大名鼎鼎的四方之神，你有什麼不敢的，去吧，白虎，不要讓我失望。”

 女子的聲音隨著她的身軀一同消散在大殿中，白虎垂首送別，而後滿臉雀躍地握緊了拳頭，琥珀一般晶瑩剔透的金色眼眸中滿是喜悅的光彩，他在心裡暗想：鹿蜀哥，我一定會讓你記起我的。

 在城中休整幾天後，三人正在一間飯館裡用膳，李風間忽然打了個冷顫，楊千月敏銳地注意到了他的惆悵，關心地問：“怎麼了，從遇到那個人之後，你就一直皺著眉頭。”

 獨自坐一條凳子吃乾糧的柳燕說道：“唔唔……肯定是因為被嚇到了呀，這鬼地方居然還有刺客，我聽著都害怕，更別提李大哥還和他交過手，唔……真不理解為什麼要一句話不說就和我們動手，這裡的人不會都是這樣的吧？”

 一想到這裡的活人有可能都藏在某個角落等著偷襲他們，柳燕忍不住也打了個哆嗦。

 楊千月心裡想著那個蒙面刺客，一邊又想去尋那昭理公主，可惜這座城太過詭異，不僅一個人也看不到，看到的還都是二話不說上來就取你性命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