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嶺行者 作品

第三十九章 小鳥

 早晨,太陽尚未升起來,父親揹著籃子,拿著鐮刀,給牛割草去了。

 母親、父親前妻、三姐、姐姐還有我正在洗漱。

 準確地來說,是洗沒有漱。

 那時的農村,人們還沒有刷牙的習慣,加之村裡的水含氟量很高,幾乎每個人的牙齒都是黃黃的。

 唯一例外的是小孩子,剛出生,還沒來及上色。

 母親洗完臉後,對著我說:“小乂,快過來洗臉。”

 “來啦。”

 母親擰乾從臉盆裡撈出的溼漉漉的毛巾,然後用她寬大的手將毛巾敷在我的臉上,接著猶如擦拭器皿一般,在我的臉上不停擦拭。

 動作感覺比較暴力,其實一點也不溫和,洗完臉之後,小臉蛋通紅通紅的。

 當然這不是有意為之,母親從來沒有想過傷害我。

 作為家裡最小的、唯一的男孩,享受的向來都是團寵。

 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為小孩子的皮膚比較嫩。

 我觀察過她們自己洗臉,比給我洗用力不少。

 有時感覺疼痛,我就會直接說出來。

 母親也幾乎減輕力氣。

 洗碗臉之後,開始準備早飯。

 三姐艾豔,在刮土豆皮;媽媽在洗菜;父親前妻在蒸玉米飯;我跟著姐姐在一旁剝蒜。

 蒸好飯,煮好湯和菜時,父親揹著一大籃子菜回來了。

 父親將籃子放在屋簷下,脫掉披肩,走進屋子裡。

 “擦擦頭吧,全都是玉米花粉。”母親給父親拿了個毛巾。

 父親擦了擦頭上的花粉,不一會兒,花粉全粘毛巾上。

 父親將其放在臉盆裡洗乾淨。

 再將毛巾掛在板壁上的時候,父親突然想起了什麼。

 他將手伸進衣兜裡,掏出了三枚鳥蛋,然後遞給我。

 “小乂,你煮來吃吧。”

 “爸,這是什麼?”

 “鳥蛋呀。”

 “這麼小一顆。”

 “鳥也不大呀。”

 就這樣我開始對小鳥有了興趣,我一定要找到一窩鳥蛋。

 一天,我正趴在地上盯著一隻雌鳥看,堂哥艾彬路過的時候問我,“你在看什麼呢?”

 “看鳥呀。”

 “鳥有什麼好看的。”

 “跟著它找的它的窩呀。”

 “還能這樣操作,那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