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洗三”的習俗

 我來到世上已經三天啦。在我們那個地方出生滿三天，就會舉行“洗三”的儀式，意圖是洗走汙穢，一生順遂。

 父親一大早便起床了。

 他走到大姐夫方大美的旁邊搖了搖他的頭，輕生地說：“起床啦！我們去山上採點艾葉給你弟“洗三”。

 大姐夫躡手躡腳地穿好衣服，生怕吵醒我大姐艾菲。

 他來到火房，火爐上燒著熱水，父親在旁邊抽著旱菸。

 他打了聲招呼。

 “快倒水洗臉吧！”父親抬頭看著他。

 “嗯嗯！”

 大姐夫從架子上取下臉盆放在地面上，倒了點熱水，又將手伸進盆裡試一試水溫。

 剛碰到水便立馬鎖了回來，顯然這時的水已經很熱了。

 他用水瓢從水缸裡舀了點冷水加在裡面。

 就在他洗臉的當兒，父親起身從堂屋裡拿鐮刀。

 準備好了，天還沒完全亮。

 他們便忘山上走去。

 為什麼是山上呢？

 那年頭種地沒有化肥，用的是農家肥，就是動物和人的排洩物。

 艾葉生命力十分的頑強，長在地裡便會和莊稼競爭陽光和養分。

 為了能夠收穫更多的糧食，所以它們會被人們連根剷除，以至於在莊稼地裡找不到。

 父親和大姐夫一路經過農地，來到山上，在山腰處發現了一小片艾葉。他們用鐮刀割了一小捆，便沿路返回了。

 回到家時，天已經大亮了。

 其他的家人也都起床了。

 母親抱著我坐在火爐旁，三姐艾豔在旁邊用木梳子梳著長長的秀髮。

 姐姐艾蓮在角落裡擺弄著自制的玩具。

 大姐懷著孕，正在洗臉。

 大姐夫將艾葉條放在門口的籃子裡

 “都起床啦！”父親推開門走進屋裡。

 父親又說：“燕子（我三姐小名），你去把門口的艾葉摘下來放到給弟弟洗澡的木盆裡。”

 “好”，三姐便走了出去。

 父親來到母親身旁，將我接過來抱著。

 母親起身洗臉去了。

 大姐夫將火爐上的水壺加滿水，待會兒好泡艾葉。

 三姐手腳麻利，不多一會兒便把艾葉摘好了。

 她端著艾葉走了進來，說：“爸，摘好了。”

 父親說：“把開水倒裡面泡著吧。涼了就可以用了。”

 三姐從火爐上提起水壺，將沸水倒進盆裡。

 整整一壺水倒完了，水剛好沒過艾葉。

 弄完這些三姐就沒事兒了，她去村裡找她的朋友玩。

 負責為我“洗三”的原本應該是奶奶或者外婆，但她們都已經去世了。

 父親便請了她姐姐，也就是我大姑為我“洗三”。

 大姑家離我家三百米左右。父親順著馬路走到大溝，一條溪流。父親從溪流的旁邊，一條狹窄但乾淨的小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