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7章新年新政(第2頁)
就還是經常說的那一句話,人盡其用。
斐潛輕描淡寫的處理完了第一件事,然後便示意了一下,讓龐統上前。
龐統沉著一張黑臉,先是朝著斐潛拱手行禮,然後轉向了其餘眾人,從袖子裡面摸出了一卷行文,展開念道:『夫天下郡縣,皆受王命,權守黎民,代行王令。唯良唯善,方可宰守,治民用心,始得安靖。故治境當先治心,心不清淨,則妄念難平,妄念升騰,則見理不明。不明事理,則謬亂眾生,謬亂是非,則安可治民?』
『故治民首要,便先治心。不備德行,未有治心者,豈可任之?王命在身,乃君之表也,表不正,不可求直影,的不明,不可責射中。身不自治,而望治百姓,是猶曲表而求直影也,行不自修,而欲百姓修行者,是猶無的而責射中也。』
『故為官一任,當如白玉,躬行仁義,躬行孝悌,躬行忠信,躬行禮讓,躬行廉平,躬行儉約,後繼之以無倦,加之以明察。行此八者,以訓其民。是必民畏且愛之,則而象之,行而效之,教化可治是也。』
這些都是大道理,雖然大道理有時候看起來會有些空洞,但是能稱之為『大道理』的,至少表示這些東西可以光明正大的擺出來,並且符合大多數的人的道德標準。
所以當斐潛讓龐統稍微停頓一下,並且尋味眾人有什麼意見的時候,眾人便是紛紛表示,沒有異議,龐統說得對……
斐潛微微點頭,然後龐統便是繼續說道:『然如今大漢紛亂,四方滋甚,且有經歲,綿延數年。民未見其德,唯見其害,未得溫飽,唯得饑饉,未有新生,唯有路死。關中三輔,稍有起色,便有貪腐橫行無度,河東北地,民生稍安,便有蠹蟲上下其手。此乃藐視王命,無視君主,荼毒百姓,敗壞社稷,實罪大惡極是也!』
『為官一任,當是造福一方。經書傳家,不如恩澤於後。人生於天地之間,以溫飽為重。食不足則飢,衣不足則寒。飢寒切體,而欲使民知禮者,猶如逆坂走丸,終不可得也。是以牧民,必足其衣食,方教化隨之。夫牧民衣食之所以足者,在於盡心盡職是也。』
『各地民有多少,地有厚薄,自然不可一概而論。然山則可木可茶,可漆可桑,水則可魚可膠,可菱可藕,無山無水,亦可牧養牲畜,開礦轉運。主此事者,在乎牧守令長而已。民者冥也,智不自周,必待勸教,然後盡其力。諸州郡縣,當以可農者就田,可桑者就蠶,可漁者就川,墾發以時,勿失其所。及布種既訖,嘉苗須理。麥秋在野,蠶停於室,若此之時,皆宜少長悉力,男女並功,然後可使農夫不廢其業,蠶婦得就其功,百姓得其衣食,令長得其功名,社稷得納賦稅,各得其美也,安有百姓不固,國之不興之理?』
『援溺、寇盜之事,可委於巡檢,農桑,耕作,可議於農士,水利,勞役之作,可論於工房,如此郡縣之內,皆有所屬,皆知所為,尤有遊手怠惰,早歸晚出,好逸惡勞,不勤事業者,則正長牒名郡縣,守令隨事加罰,罪一勸百。則政治安平,地方靖定,此乃任職之要也。』
斐潛再次讓龐統停了下來,一方面也是為了讓眾人有一些思考的時間,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補充說明:『為政不可過碎,碎則民煩,勸課亦不容太簡,簡則民怠。善為政者,必知時宜而適煩簡。故詩有曰,不剛不柔,佈政優優,百祿是求。某特立巡檢、農學、工學三職,非為奪取郡守令長之權,乃分其憂是也。人力當有盡時,而一地事務焉有盡乎?不知農事,又不詢於農學,只憑臆測,豈不問道於盲乎?雖盡其力,未有其效也。如今某於此地,重申再三,各地郡守令長,需知「合作共贏」四字,若是一味排除異己,不聽良言者,直當罷之,永不敘用!』
『唯……』眾人紛紛應答,然後不由得相互看了看,有的人開心,有的人失落,不一而同。
斐潛示意龐統繼續。
龐統微微點頭,然後繼續朗聲說道:『三皇五帝,便有賦稅,國若無財,兵無得餉,豈能守疆,吏不得俸,能可得安,民無修渠,豈可獲康?故上古以來,皆有徵稅之法,雖輕重不同,而濟用之是也。然財貨之生,其功不易。織紝紡績,起於有漸,非旬日之間,所可造次。必須勸課,使預營理。絹鄉先事織紝,麻土早修紡績。先時而備,至時而輸,方為正道。』
『各地賦稅,雖有大式,然斟酌貧富,差次先後,皆繫於郡守令長是也。若斟酌得所,則政和而民悅,若檢理無方,則吏奸而民怨。若是差發徭役,多不存意,則令貧弱者或重徭而遠戍,富強者或輕使而近防。守令用懷如此,不存恤民之心,皆罪是也,害民甚之。』
『故為政者,當行預案。年初之時,當召集屬下,清點戶口土地,核准賦稅來源,計算收入開支,一體量入為出,郡縣之內賬目,皆以黑記進,以紅勾出,以「舊管、新收、開除、見在」四帳,通算倉廩,清點存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