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第2頁)

 天永遠站在我這一邊。

 林觀德這話狂妄至極，但她說錯了嗎？李穆炎也心知肚明，老天確實站在她這一邊。他縱是死了下作手段讓她死了，到頭來還不是又落到了她的手裡了。

 林觀德說完這句話便聽得外頭傳來一陣騷亂聲，手上的瓷瓶碎片毫不猶豫地劃上了李穆炎的脖頸，動脈被割破瞬間就炸出了一堆鮮血，林觀德沒有偏頭，任由血液飛濺到了自己的臉上。

 李穆炎的手捂上了脖子，然而卻還是無濟於事，最後只目眥欲裂嚥了氣。

 林觀德唇角揚起了一抹微笑。

 偏殿門終於被人撞破，只見謝明眉頭緊皺站在門口那處看著她。

 林觀德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上的瓷器片，上頭還沾著不少的血，又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面還濺著李穆炎的新鮮血液。

 謝明像是氣急，喊著跑來的時候還喊著自己前世的名字。

 謝明果然認出她來了，想到上回謝明負氣而別，自己前世又往死了在他那處作，林觀德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裝死過去。

 眼睛一閉，然而並未倒在冰冷的地上，而是倒入了一個有些冰涼的胸膛。

 只聽得片刻沈寂，上頭傳來了一寒涼的聲音，“你別裝了林觀德。”

 ......這麼直接嗎。

 林觀德眼睛睜開了縫打量起了謝明的神色，卻見他看著自己的眼中似是有淚。

 林觀德睜開了眼，試探說道：“謝明，你還在生氣嗎？我往後定然不再騙你。”

 謝明沒有說話，眼中蘊了一層水汽，淚水終是砸到了林觀德臉上。他沒有回答，只是一隻手拖著林觀德的臉，另外一手擦拭著林觀德臉上的血跡。

 他的神色認真，這會宛如林觀德是什麼稀世佛陀，而他便是最忠誠的信徒，擦拭著她身上的髒汙。

 謝明的手指冰涼，然而林觀德卻覺得被他撫過之處一片滾燙。

 過了許久，那蒼白的臉上的血跡被擦拭了大半，謝明才顫聲說道：“我以為你又要死了。”

 謝明以為自己要這次賭氣，差點又要失去了林觀德。他在得知李穆炎來了坤寧宮的時候悔不當初，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要在這樣的事情上和她賭氣。

 謝明當初還是從李穆晚的口中得知林觀德慘死真相，那天他一個人在院子裡坐了很久很久，久到了連謝夫人都覺得謝明是生了魔。

 謝明那是第一回覺得自己就要撐不下去了，平日裡林觀德不曾理會他自己也認了。因有些時候不只是姻緣能叫人在一起，總歸她還活著，只要還活著自己就能每日都見到她。但她若是死了，縱是跨越千山萬水也再尋不得，屆時自己便是連念想都沒有了。

 他混沌至今，直到了那沈家表妹來了，她頻繁試探問自己關於林觀德事情，她試探他，利用他，他覺得奇怪，不知道表妹為何會和林觀德有關係，又不知道為何她和林觀德有時候那麼相似。

 直到後來，再在宮門口碰到了林家父子之時，他一瞬間好像什麼都懂了，沈知弗就是林觀德。

 這種念頭一經生出就不可收拾，他派人去杭州查清了當年沈知弗落水之事，心中更加確信她是借屍還魂。林觀德不願意讓自己認出她來，那他便裝作不知，他想林觀德什麼時候願意坦誠，那他再假裝像是剛知道一樣。

 但林觀德好像只想利用自己，未曾和他想過以後。

 這樣的想法躥進了謝明的腦海之中叫他只剩下了心酸，他負氣不想再和林觀德說話，然而就這一回，他卻又害怕林觀德重蹈當日在幸春山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