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
臣仰慕她許久。
謝明此話一出,叫在場的大臣們都傻了眼,林觀德方才那話不屑於他是事實,他怎麼還這般熱臉貼冷屁股。
林觀德笑了一聲,這一聲笑卻引得她一陣咳嗽,她的聲音細碎,就連咳嗽都沒了力氣。謝明感覺到耳邊傳來了林觀德的動靜,她嘴裡的血也噴到了謝明的後領上面,順著他的脖頸流下。
宮人們見謝明揹著林觀德出門,馬上為二人撐著傘來了,而林永善則急急跟在二人身後。
謝明就這樣一路揹著林觀德上了宮門口等著的謝家馬車。
這謝家的馬車繁貴富麗,馬車以金鍍至車身,車門前頭懸掛著兩盞竹籠,此刻正隨著風雨晃盪。這謝家的馬車比林家的好上不止一乘,若是乘此也能平穩一些。
林永善見謝明要揹著林觀德上了謝家的馬車,急道:“這這這......!不可啊,怎能上謝家的馬車啊。”
這林永善哪裡知道謝明已經知道了林觀德的女子身份,這會急得不行。
林觀德出聲道:“父親......無妨。”
林觀德的聲音極輕,這林永善第一回沒聽見,湊了上去林觀德只能又說了一遍。既見這林觀德都如此說了,林永善也無法,只能幫扶著謝明把這林觀德攙扶上了馬車。
馬車內部也十分之大,塞下六七個人也不會覺得擠,中間是一張正方小桌,上面置著茶盞。縱是馬車正在走著,也絲毫不見車窗上的簾子晃動。
因林觀德臀部被打得皮開肉綻,謝明不敢讓她坐著,只能讓她趴在了自己的腿上。
林觀德的臉上已經沒了血色,這會四周好不容易靜了下來,卻讓她十分睏倦,就連身上的痛也顧不得了,上下眼皮打架只恨不得閉上了眼睛。
謝明知她快要撐不住了,只能抬聲催促外面趕馬車的小廝,“快!再快點!”
小廝從未見過謝明如此急切,只能加快速度揚起馬鞭,不敢耽擱分秒時間。
謝明此刻舉止無措,聲音似是在發顫,他輕輕晃著林觀德,口中只能不停地說道:“你不能睡啊,你千萬不能睡著啊。”
這個時候林觀德要是睡了,可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林觀德方才撐了許久許久,這會已經快沒有力氣了,她雙眼緊閉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她趴在謝明腿上喃喃道:“疼......好疼啊。”
她的聲音輕若蚊蜹,謝明聽不見忙彎了腰湊上去。
“謝明,我好疼啊......”
林觀德在說疼,當年她被刺客追殺的時候身上被砍了不少的刀傷,那時候她沒有喊疼;
蔣十餘在大雨天罰跪她,跪得她膝蓋至今還留下了遺症,她也沒有喊疼;
林觀月被迫成為林觀德的那一天,她也沒有喊疼......
她千千萬萬個瞬間都過得不甚如意,如今她好像快要死了,才終於喊了疼。
謝明的臉緊緊地捱上了林觀德,二人此刻不再同從前那般針鋒相對,而是如同世上最親暱的有情人一般。
他的眼眶似乎被淚水模糊,淚水終是滑了下來。
謝明的心好似叫人狠狠地碾過,怎麼辦啊,林觀德在說疼,林觀德好像要死掉了。
林觀德強大如神明,沒人覺得她會疼她會死,但今天她終於被人從上頭扯了下來,叫人狠狠欺壓。
謝明喃喃道:“你不能死啊林觀德,你受了這些罪最後還要便宜那些人嗎?你若是死了李穆晚就又要同從前一樣了。”
他說著這些話只想讓林觀德清醒一點,再撐一會會,就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