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德(第2頁)

 林觀德起了身後繼續說道:“文書記載,當年皇上登基大典之時掌印便一直跟在身側,你非但不拜,反而藉著服侍幼帝之名聽著群臣的叩拜,請問徐次輔可記得此事,此事又是否合你們口中的禮制?”

 這件事情不少的人都知道,楊昌平這件事卻是不合規制,群臣心中確也不滿一個宦官竟然如此作為,竟敢假借服侍之名,心安理得地收下了群臣對皇帝的跪拜。

 然而楊昌平當年勢力之大,誰若是敢提及此事就必然遭致他的報覆。

 徐青聽到林觀德提到了他,這會出來支支吾吾地說道:“左少卿既然能從文書上找到,那便是確有此事,這事......也確實是不合禮制。”

 徐青雖恨不得置林觀德於死地,但當年楊昌平從他手上奪走了那修觀音殿的錢他至今耿耿於懷。若此時能看二人爭氣來打起來自然求之不得。

 他說完這話還故作躲閃,不敢去看楊昌平的眼睛。

 林觀德哪裡不知道徐青的心思,只坐等二人爭來爭去,讓他坐收漁翁之利。

 林觀德早猜到徐青的心思,便順著他將箭頭引到楊昌平的身上。既然徐青說不合禮制,她便繼續對著楊昌平責問道:“這便是掌印說的淳淳之心嗎?”

 “我確確實實在照看皇上,你說這話可又有何憑證?!”

 林觀德笑道:“是,我無憑無證,但總歸這事是實話。群臣跪拜皇上之時,掌印不拜,且還不止止是這一回,後來甚至辦宮宴丶行典禮等諸類此事之時,掌印都不跪過。”

 林觀德笑意愈發明顯,她緩緩說道:“莫非掌印是......別有所圖?”

 楊昌平聞此臉色驚變,他急急往上位建文帝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建文帝眼神微眯打量著他。

 楊昌平忙道:“你別給我血口噴人,我如今已經這種年歲,半截身子骨都埋到了土裡,竟還如此編排我的是非。”

 楊昌平越說越是激動,手指顫抖指著林觀德罵道:“......我倒是要問你是何居心!”

 林觀德沒有理會楊昌平,轉身對眾臣說道:“究竟是誰開始編排的,楊掌印年事已高不清楚,難道諸位大臣還不清楚嗎?”

 她又回過身去對楊昌平說道:“掌印大人說皇上寵幸佞臣,不就是在編排皇上的是非嗎?你一句話便將皇上置於被天下人唾罵的地步今竟還說守德,你口口聲聲嚴苛要求他人守德,然而你可曾守過一個臣子之德!”

 林觀德不等楊昌平繼續反應過來,繼續質問道:“你已經有了如此富貴利達卻還不滿足,當年看皇上年幼便在背地裡道他無知年幼,此事皆有起居郎記載,你以為自己隻手遮天,且過了這麼久,便不會有人記得,不會有人去翻看嗎?”

 楊昌平自以為沒人能夠扳倒他,自大到便是以為這些舊賬被人翻出來也不會怎樣。

 “你視大昭律法為無物,你玩弄權術,欺上瞞下,中飽私囊......甚至把手伸到了東南一帶。陛下能容你,太后能忍你,大昭的律法也容不了你!”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皆是射在楊昌平心頭的箭矢,細數著他的罪名。

 楊昌平看到建文帝的臉色愈發難看,急急跪倒在地,他道:“皇上!臣冤枉啊!這林觀德他血口噴人啊!”

 眼看情形突然急變,竟從林觀德身上轉到了楊昌平那邊去,徐青出來說道:“是啊,左少卿,你既說掌印如此,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