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
謝明倒在地上,他額間的血流到了左邊的眼睛之中,一瞬間染紅了眼白,唇邊也被謝侯爺打出了一股血來,此刻順著嘴角淌下。
大皇子李穆景見謝侯爺竟當著這麼多的人打了謝明也知道他此刻定是氣極了,若再這樣下去,謝明的臉恐要丟盡了,他忙對諸位大臣說道:“今夜宮宴到此為止,還請諸位大臣先散了吧。”
反正今日事情已被搞砸,見大皇子發話這些大臣也不再久留,只他們對謝家今日這般總歸是有不滿,但奈何謝侯爺位高權重他們也不敢多話,只冷著臉被內侍太監們引出了殿。
林觀德也跟著大臣們走出了殿,她混在人群之中走到了殿門口,卻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謝明已經被小廝扶起了身,他被人攙扶著背對著她,林觀德看不到他的臉。
然而就在林觀德要回過頭之際,卻見謝明也側了半邊頭看向她這處一處。燈火葳蕤,林觀德只能看到他冷白如玉的臉上沾了許多血跡,額前的髮髻早已散落,一些碎髮還被黏在了額間。
謝明的下頜瘦削鼻樑高挺,只他側著臉叫人看不清神色,那一隻眸中沒有任何情緒,甚至連淡漠都沒有。
林觀德知道謝明在看她,她看著這樣的謝明心驟然被人捏緊了一般,叫她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她喘著粗氣久久不能平靜,今日若沒有謝明鬧這麼一出,就是她要受這罪了。
若謝明不跪求,就是她要去求建文帝放過尤化了。但她沒有謝侯爺會為她撐腰,只有一個和稀泥的首輔爹,若是她求定不是磕幾個響頭就能被放過了。
林觀德心緒深重,但她還不能歇息,建文帝只說饒了尤化去他衣冠,免除髡刑,但二十大板卻沒說完。
然尤化如今模樣若是真讓人打了二十大板,定馬上歸西。
林觀德找到了陶保,吩咐道:“一會讓打板子萬萬別使氣力。”
這打板子大有講究,打的力道全憑行刑人做主,是輕是重皆憑上頭人的吩咐。
陶保知道這尤化這會死不得,自是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林觀德的話。但他有些疑惑不解,問道:“今日皇上難道不知道這尤化殺不得嗎?為何還要這般折辱他?”
林觀德長長地哀嘆了一聲,說道:“皇上他太委屈了。”
但哪個帝王不是這樣過來的呢。
她今日被謝明這番行徑弄得心神不明,這會交代完了這事便匆匆回了林府。
一行人到了林府,那林永善今夜貪杯喝了幾杯酒,這會被下人們攙扶著走在回屋的路上。
迴廊上已經掌好了燈,幾人有一段小路同行,林黃氏同林永善走在前頭,而林傾傾與林觀德在他們的後頭跟著。
這林永善酒勁上頭這會有些飄飄然了起來,說的話也十分難聽。他洋洋得意說道:“什麼小侯爺,今日是叫他在群臣面前把臉丟盡了。若說得聖心,誰能有我兒得聖心。”
林觀德與謝明二人在京都常常叫人放在一起比較,比到最後綜合家世人品才智看來,還是叫謝明奪了世家第一公子的名頭。
這林觀德對此倒還沒有什麼說法,反叫那林永善先不服氣了起來,成日裡頭沒少說評判的人是些個睜眼瞎,對林觀德被那謝明比下去的結果很是不滿。可偏偏謝明為人端正自持,他又尋不到什麼錯處來說他。
如今謝家出醜丶謝明丟臉倒是讓他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