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
錢呈確實遵守了承諾,收拾東西回了錢府,任是他的父母如何勸說他也不願意再回了書院。十日很快過去,今日便是書院出校驗成績的日子。
林觀德在蔣十餘那裡上完課便去了大講堂,下午蔣十餘會在諸位學子面前宣佈一甲得主。
林觀德來得不算早,眾人都已經在位子上坐好了,徐光行見他來了忙在座位上衝她招手。
林觀德坐到了位子上,轉頭看著這徐光行一臉諂媚模樣,她不由鄙夷道:“你這副模樣做甚?有事求我啊。”
徐光行嘖道:“這是哪裡話啊,我這是要有天大的喜事了。”
林觀德驚道:“什麼,你這麼早便要成親了。”
尋常男子十八成親,這徐光行離十八還早著呢。林觀德知道這徐光行平日裡素好風花雪月,卻不曾想如此早就有了婚事。
徐光行話說一半,不說明白,他見林觀德誤會了他的意思,糾正道說:“不是我要成親了,是我家姐姐要成親了。”
徐光行臉上笑容藏都藏不住,他話畢從笈囊中拿出一袋喜糖遞給了林觀德,林觀德接過這個寫著“囍”的紅袋子,拿在手上看了片刻。
徐光行的姐姐徐衡玉如今十六年歲,正值適婚年齡,過一月就要與江西巡按御史曹家的公子曹洛意成婚。
這徐知府倒也是個明白人,不求女兒攀龍附鳳,只求她一生平安喜樂便好。巡按御史雖只是七品官,但為人端莊清明,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這樣的家庭教出來的孩子自然也不會差。
況且徐衡玉與這曹洛意二人年少相識,如今走到了成婚這步也算是一樁美談。
林觀德摩挲著手上的紅袋子,想到了家中的姐姐不禁心有所感,若什麼林傾傾能尋到一樁好姻緣的話,她許是比這徐光行還要高興。
她一心為林傾傾著想,只她不知道的是,林傾傾前不久給她寫了封信,想要為自己從妹妹這裡求一樁姻緣,但這封信卻被林家的人截了下來。
林觀德見徐光行如此,被他的高興所感染,也笑吟吟地收了喜糖,她道:“那這可是大喜事,我就在這先祝尊姐與她郎君百年好合永結同心了。”
徐光行今日穿得依舊花花綠綠,恨不得把這樁喜事昭告天下,他開心地收了林觀德的賀喜,給他的同桌謝明也分了一袋喜糖,他對幾人說道:“你們幾位都是從京都來的貴人,到時候若不嫌棄便也去湊湊熱鬧。”
自那日射箭之後這徐光行再不敢輕視了林觀德,知道這幾人都來自京都,哪管這林月是不是林觀德的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遠房親戚,只知道定也不是什麼窮酸破落戶。
林觀德對徐光行說道:“我自是愛湊熱鬧,你不說我也要去,你只管去喊謝兄。”
林觀德知道徐光行這會在興頭上,到時候婚禮的時候又哪裡還記得幾人,便只管應承了下來。
幾人閒話了片刻這蔣十餘就攜眾夫子來了講堂這處,他手上拿著一張紙,紅紙黑墨,上面應當寫著學子們的成績。
林觀德見先生們來了便回過了身也不再閒話,身後徐光行的聲音傳來,“林公子你莫要忘了我們的賭約。”
林觀德自信定能贏了謝明,畢竟她那篇策論無論如何都挑不出來錯處,她偏了頭掩嘴說道:“自然記得。”
蔣十餘頭髮花白,背也有些佝僂了,他站在了幾位先生老師的中間正對著學子們。
他看著名單沈聲說道:“一甲是——”
他頓了片刻,講堂中的學子都知道這一甲定然與自己無緣,一甲只可能是那林觀德和謝明之中的一人。
他們能拿什麼去和世家第一公子與一個十四歲就能一箭三靶的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