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第2頁)
京都在北方,白鹿洞書院在南方江西布政使司九江府。現下他們是坐馬車趕往碼頭再去坐船,一行人走水路,從北到南少說也要一月的時間,這也是林觀德即便受了傷也不敢耽擱的原因。
林觀德屁股痛了一路,也咿咿呀呀地喊了一路。李穆晚自然是能忍受林觀德,但謝明就不一樣了。
馬車外頭的白鶴聽著主子這陣聒噪的聲音都替她擦汗。旁邊謝明的侍衛陳娟問道:“你家公子這樣,你這平日裡都受的了啊?”
這陳娟雖姓陳名娟,但並非是個女子。他的父親一直想要個女兒,奈何一連五個生得全是兒子,最後忍無可忍給這第五子取了女名,盼著能去點晦氣。
誰知道還真是有用,這名字一取,生下來的第六個還真是個女娃。自此,這名字便一直跟他了。
好在陳娟性子大大咧咧,也沒想過什麼不好的。
白鶴雖自己也受不了自家公子吱嗚亂叫了一路,但也見不得別人說她,她道:“你要是被錦衣衛的人打個十大板我瞧瞧你叫不叫。”
陳娟年輕氣盛,不屑道:“這有什麼的,要我說就是你家公子太柔弱了。瞧著就瘦瘦小小一個人,還沒你高嘞。”
這十大板也並非什麼嚴刑酷罰,只是那天給林觀德行刑的那名錦衣衛是楊昌平喊來的,恨不得十大板把她給打死。
馬車內在一旁閉眼著眼睛企圖靜心的謝明終於受不了了一直在喊叫的林觀德,他睜了眼涼颼颼地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既然不能全身而退又為何要出那一劍。
林觀德因為疼痛面部扭曲,她道:“謝小侯爺又哪裡跟我們一樣?我們這種人想要什麼只能自己用命去爭,謝小侯爺你一出生便什麼都有,眉頭一皺一鬆,底下的人都會去細細揣摩,你想要什麼連口都不用開,便有人端著捧著送到你的跟前。你的世界裡自然是沒有什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馬車路過了一道坎,疼得林觀德又是一聲哎呦。
她緩了過來繼續說道:“謝小侯爺的世界只管裝滿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又管我們這些人的死活作甚?”
林觀德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偏激地說了這一番,只當是因為看不慣謝明這幅高高在上的模樣造成的。
謝明沒想到林觀德如此反應,對他竟有如此大的成見,他也不生氣只是不解道:“我可曾得罪過林公子了?”
林觀德知道自己反應過激,這會便道:“沒有啊。小侯爺權當我痛得口不擇言了。”
二人不再說話,一柱香的功夫過後馬車就到了碼頭。
李穆晚先下了馬車,他便朝林觀德生了手要來扶她,旁邊白鶴見此忙道:“我來吧殿下。”
李穆晚不肯,就這麼看著林觀德。林觀德知道李穆晚這人性子執拗,她朝白鶴搖了搖頭便扶著李穆晚的手下了馬車。
李穆晚從小被人欺辱著長大,他的父親建文帝護不住他,他的母親淑嬪更是護不住他。
李穆晚不愛說話,開心的時候也只會傻笑,甚至是被人欺辱的時候也在傻笑。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建文帝才想著把他往白鹿洞書院送去。
他也怕這小兒子再這樣下去,真要成了個傻子。
一行人浩浩蕩蕩下了甲船,錦衣衛有十人,謝府的護衛有二十幾人,而林觀德只帶了幾個林府的人來。
星月樓的人雖然靠譜,但她卻一個也沒帶來。他們如今練功的練功,出去盯梢的盯梢,哪能浪費時間在保護她的身上。
這艘船是謝府的,這會天色已晚,船頭的兩隻桅杆上已經掛上了幾盞小紅燈籠,燈籠上面寫著“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