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歲禮(第2頁)

 眾人哪裡料到她能這麼說,趕緊接道:“我們可沒這麼說,是你林公子自己氣性太大,受不了一點委屈。”

 謝侯爺也說道:“你胡說些什麼!?”

 林觀德不理會謝侯爺,只反問那人,“‘受了委屈’,您既知道我受了委屈,那您多什麼嘴呢?合著不是您被看輕區別對待,您不難受是吧。只要一身腥沒惹到您身上,只要有什麼笑話,總是要看上兩眼評上兩回。若是您遇上豬狗撒尿抬腿,是不是也要湊上去聞一聞?”

 那人怒道:“你什麼意思!粗俗粗鄙!”

 林觀德沒有繼續搭理他,瞥了眼何府的小廝,斥道:“還不帶路!”

 那小廝見林觀德都搬出了先來後到,又把這一件事情上升到了本不該有的高度,也不敢再繼續刁難,只能從了林觀德吩咐,把她和林永善恭恭敬敬地往裡面迎。

 謝明活了十五年,未曾見過林觀德這樣的人,粗俗卻如此聰慧,一兩句話便把何府給她的下馬威處理了。

 不說謝明沒見過,謝侯爺活到三四十歲,也沒見過這樣的人,反應回來才發覺過來讓這林觀德得了逞,不由氣得吹噓瞪眼,怒道:“無恥小兒!”

 林觀德管他們作甚,只跟著小廝來了前廳。

 徐次輔早已在徐家耳房等著,方才外頭的林觀德那麼一吵一鬧早就穿到了他的耳朵裡。

 他被何家人迎去了上座,這會見林永善來了,便顫顫巍巍被手下的丫鬟攙扶著起了身。

 縱使今天他徐次輔想聯合何家給他們下馬威,把林觀德和林永善架在臺上下不來,但他終歸是次輔,林永善是首輔,二人少不得虛禮幾句。

 徐次輔說道:“這國子監祭酒家的僕侍可是惹著了林公子?這終歸是祭酒家孫子的週歲禮,林公子何故鬧這麼難看?”

 林永善說道:“是是是,小兒不懂事了。”

 林永善只就著他的話說了,畢竟人也進來了,再爭下去也沒必要了。

 二人談話之際,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國子監祭酒和何汝宗一同從裡屋出來,何家大房的次子和媳婦正抱著剛滿週歲的兒子立在他們身側,而謝侯爺仍是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謝明跟在侯爺身邊看不出神色。

 林觀德發現門口還站著幾個錦衣衛的人,想來是被楊昌平派來的。

 徐黨這是想軟硬皆施,逼人就範。

 那國子監祭酒何汝正已有五六十的年歲,半頭白髮。他走到廳房的正前方,幾人一番招呼過後,祭酒何汝正斜睨了林觀德一眼,面向眾人說道:“早些年聽聞林家出了位神童,三歲作詞,十歲歲作賦,原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今日一見才知行為難看如此頑劣。”

 他也不怕得罪林父,他堂堂國子監祭酒,蒙祖上廕庇,他林家有什麼?不過一個林永善。

 況如今這裡全是徐黨的人,他更是不怕。

 林觀德問道:“頑劣?祭酒好沒道理!你何家的人輕慢我們在先,倒是反過來先說我頑劣?你縱是把這事說與天下聽,也斷是沒有這樣的道理!”

 “你不過仗著聖上寵愛,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嗎!”

 國子監掌管學校教育,手下門生眾多,這些門生許多皆是朝中大臣子弟,將來都是要入朝當官的。國子監的勢力盤根錯節,誰也不敢輕易得罪,作為國子監的最高領導,他何汝正自然是有這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