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們的命(第3頁)
“林大人好歹當過內閣侍讀,怎麼這麼簡單的話還聽不懂了?”
林觀德走到幾人面前,向這幾位閣老行了禮,說道:“謝侯爺既疑心賬目真假,何不方才在殿上提出,這每一筆賬目都是過了明細的,您要覺著不妥,只管去查便是。刁難戶部尚書又有什麼用呢?”
他要是覺得戶部貪汙只管去查,查出來看看到底誰家是乾淨的。
縱使你謝侯爺是個乾乾淨淨的,你又敢得罪這諾大的文官集團嗎?
謝侯爺見到林觀德面色倏地寒了下來,說道:“我們說話還輪得到你個小輩插嘴?林首輔當真好家教。”
林觀德忙行了禮道歉,“是是是,晚輩不懂事,得罪了侯爺還請見諒。”
謝侯爺一拳頭打到了棉花上,林觀德這死樣子壓得他發不出火來,拂袖而去。
見謝侯爺被氣走,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散了去,楊昌平見林觀德橫插一腳,眼神陰鷙白了眼林觀德便也走了。
楊昌平自是與林觀德不對付,他打建文帝出生起就一直伴著他,後來建文帝稱帝,他也當上了司禮監掌印太監。自從聞時正死後,他才應該是建文帝最信任最依靠的人,但自從林觀德出現後,他便發現建文帝漸漸與他疏離了。
他只當是林觀德在背後挑撥離間,看他極不順眼。
林觀德與林永善轉身便要出宮上馬車,卻見到那印著謝家族徽的馬車上下來了一人。
那人身穿圓領月白錦袍,肩上圍著一件白狐裘,身形筆直清瘦,如芝蘭玉樹,手上捧著暖爐,身邊小廝替他撐著傘。
這樣的人,縱是能被他看上一眼都覺得是幸運。
林觀德想,謝小侯爺確實如楓明兒說的一樣:只應天上有。
他現在正往宮裡走去,應當是建文帝召他說前往白鹿洞書院的事情。
林觀德看著謝明的方向,心中第一次升起了這種莫名奇妙的情緒,酸酸澀澀無法言說。
有時候她不得不去承認,有些人就是這樣的好命,生下來便什麼都有了,家世丶樣貌丶甚至是才能……在她尚在天還未破曉就要準備入宮之時,謝明此時才從謝家的馬車上面下來。
她身上淋了一身雪,星星點點化成了水落在衣領上十分寒涼。
林觀德打了個哆嗦挪回視線,與林永善上了林家的馬車便打道回府。
馬車晃晃悠悠行駛在官道上,林永善坐在主座,林觀德坐在旁邊一側。
林永善說起了楊昌平,憤憤道:“這楊昌平打得好算盤,說什麼給太后修觀音殿,哪個人不知道他的汙糟心思,打聞時正死了,倒還真以為沒人鉗得住他了。”
林觀德看著窗外街上熱鬧的景象,隨意說道:“父親管他作甚,縱他就好了。”
居官三思,思危丶思變丶思退,該退則退,楊昌平是一點都不記得。自聞時正死了之後,楊昌平行事愈發猖狂,真以為是這宮裡的老祖宗了。
林觀德放下簾子說道:“元宵過後,我與三皇子丶謝家那位小侯爺要去白鹿洞書院拜師,父親可要把哥哥看住了。”
林永善疑惑道:“聖上為何要你們去?”
“誰知道呢。”
林永善又問,“是要拜的哪位師?”
“白鹿洞書院的,還能是哪位。”
“是蔣老先生?”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