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明 作品

侯府表小姐

 侯府表小姐

 七月流火,京都這邊連著下了十幾日的雨,天氣又悶又熱。

 好在今日放了晴,還能好受一些。

 林觀德從船艙往外看去,看著外面景象一時竟覺得氣血奔騰。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還能回到京都。

 那日在幸春山被虐殺後,竟意外重生到了原在杭州府溺水身亡的沈知弗身上。

 沈知弗的母親是信陽侯爺的嫡親妹妹,當今皇后也是她的親姐姐。

 她知曉信陽侯府,甚至可以說京都的每個世家大族她都熟悉。

 不同於林氏一族起於林父這一代,信陽侯府謝府祖上五世正德,是真正的簪纓之家,當今皇后出於謝府,就連謝府的太爺也曾任當今聖上的太師,太師名號可以說是文臣中的最高稱號了。

 拿林家同謝家作比,倒顯得林家像個後起靠聖心發家的暴發戶。

 沈知弗的母親貴為信陽侯嫡幼女,這般身份尊榮,卻下嫁給了一杭州富商沈凌。

 雖杭州此地人傑地靈,民豐物饒,且所處的位置十分優越,自古“水陸所輳”,來往商貿繁榮,有“十農五商”之諺。而沈家作為杭州鉅富,其財力更是非比尋常。

 但這沈家再如何富貴都是高攀不上侯府。

 好在沈凌言行如一,婚後如婚前一樣疼愛呵護沈母,未曾納過什麼妾室,二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生活幸福又美滿。

 然而富商前些年生了病離世,如今只剩下了沈知弗與她相依為命。

 若非林觀德重生到了沈知弗的身上,這沈家恐怕就此消亡。

 林觀德本想早日入京,可沈知弗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落了次水竟然養了半年才堪堪好轉。

 林觀德前世雖然扮作男子太過陰柔,但終歸是自小習武,身體非尋常女子能比。

 上天雖給了她借屍還魂的機會,卻讓她成了個迎風咳血的病秧子,許多時候她在杭州府便是有心籌謀也不好下手。

 不過林觀德明白,人不是要什麼便什麼,有了金銀鐲又哪還能去奢求那玉如意。如今還能活著,她便已經很知足了。

 沈家母女此番上京是為了賀謝家老夫人六十大壽。沈母中年喪夫,只留下這一女,對她自然是千般萬般疼愛。原本見女兒尚在病中就要推辭不去,然而林觀德豈能放過這次回京的機會,最後沈母拗不過女兒只能收拾了東西上京。

 林觀德立在船上,清秀臉蛋這會因為激動染上了一層紅暈。

 這沈知弗生得鵝蛋臉面,柳眉彎彎,雖嘴唇發白,然依舊顧盼神飛,一種病弱之美,反而見之忘俗。

 這趟北上,沈母早幾個月前就在準備,生怕路途遙遠出了差錯,好在最後平安抵京。

 一行人走了水路到京都,到了渡口的時候碼頭上早已人口攢動。

 沈母準備的東西物什繁多,船一靠岸丫鬟小廝便搬起了東西。來往行人見此陣仗也不由多看了幾眼,猜測此一行人定是大戶人家。

 今日好不容易停了雨,是以即便烈日當空也抵擋不住京都百姓外出的熱情,大大小小的道路皆站滿了商販行人,嬰孩啼哭,僕婦叫罵,傳滿小巷。

 沈母方攜著林觀德出了船艙,便看到那早在岸邊等著的嬤嬤迎了上來。

 這柳嬤嬤是謝府大夫人派來迎她們的,見人下了船腳一著地便帶著丫鬟僕侍朝她們這處來了。

 沈母雖下嫁杭州富商,但誰都知道謝老夫人三個親生的子女中最疼愛的便是這位。她並非第一次來京,前些年的時候也帶著沈知弗來過幾趟,謝家的僕婦自把這位當作常客,不敢輕慢。

 “我家夫人日盼夜盼,今個可算迎著夫人了。”柳嬤嬤滿臉堆笑說道。

 沈母知這是謝夫人身邊得力的柳嬤嬤,二人寒暄一番。

 那嬤嬤早已注意到了沈母身側的林觀德,她知道今日來這位沈夫人出手闊綽,便轉頭又捧起了林觀德,“幾年未見未想姑娘出落得如此水靈,竟是與京都的小姐作比也是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