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能不能活過兩週(第3頁)
看上去斯文的諸伏景光,脾氣是五個人裡最溫和的,不過心裡藏著童年時期的陰影,跟安室透一起臥底進組織,殉職。
“剛開始進學校的時候,松田那傢伙幾乎每天都要和我打一架……”
“伊達好像就是負責拉架,景光就是幫忙去買藥那一個……”
“畢竟我和景光是從小就認識的……”
安室透慢慢喝著酒,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挑著一些有趣的、緊張的事說了一遍,又沉默了一會兒,“景光就是在臥底身份暴露後被黑麥處決掉的蘇格蘭威士忌,他臥底進去的時候,說法是他已經不做警察了,所以在他死後,他自己、他家人也沒有得到殉職警察相應的待遇,不過身為臥底,就算沒有那些說法,也沒辦法公開他做了多少……”
池非遲沉默聽著,不時喝口酒。
他只需要聽就行了。
雖然安室透在組織是情報調查人員,但有必要的時候,還是要動手解決一些人。
就算不願意做的事,也要違背自己畢業時的宣誓,暗地裡咬咬牙、面上還得演出風輕雲淡的模樣做下去。
就算在新圈子裡有了友情、愛情,也要狠心割捨,甚至心有防備,拼命將所有感情隔絕在外。
再加上本身在‘零’中,知道太多秘密,有太多事不能往外說,很多事只能自己悶在心裡。
安室透臥底在組織,心理壓力絕對比他大得多。
安室透說了不少,發現一瓶波本威士忌都快見底了,“明明是我問您,結果卻是我把所有的事都抖出來了。”
“我可沒有你那麼多故事,”池非遲神色平靜地放下杯子,站起身,“你今晚喝了不少酒,如果不會有麻煩的話,可以留在這裡住一晚,我給你收拾一個空房間。”
相比起安室透,他的故事才是無法說出來的。
他沒法說,有幾個傻子當年連英語都說不標準、連賞金渠道都沒弄明白,就敢抱著俠客夢跑到異國他鄉,等到了之後,才發現生活艱難。
他沒法說,有一天晚上,七個人湊在出租房裡,商量著要不要放棄、回去,結果三兩句之後,都覺得不試試太可惜了,非要頭鐵試下去,那一晚每一張面孔都還那麼鮮明,他閉上眼還能回想起誰笑了、誰拍桌子了。
他沒法說,那段時間,又要打工給房租、吃飯,又要找渠道,而找到渠道後,他們還發現自己連槍都用不好,又去賺大筆大筆的錢砸在訓練場上,但沒人覺得那段時間過得艱難,好像嘻嘻哈哈就過去了。
他沒法說,曾經有一個人因為實在玩不轉槍法,覺得自己在那裡也是浪費錢,丟下一封‘爸爸回去賺錢了,給你們留條後路,你們慢慢努力吧,混不下去就回來,爸爸接濟你們’的信,只帶了會去的路費就跑了,結果也確實還不錯,那傢伙回去之後生活安穩、兒女雙全,幸福得不像話。
他沒法說,曾經有一個脾氣炸裂的傢伙,一個不管小夥伴誰受氣都得炸的暴躁傢伙,被人利用那種衝動的性格,死了。
他更沒法說,曾經為了報仇也好、宣洩也好,他們做了多少瘋狂的事,到最後只剩他一個人去做。
這些他都沒法說。
因為另外六個人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說出來大概會讓人懷疑,這一切都是他的癔想,還是他在撒謊?
也不需要說,他早幾年就看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