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酵

 水之國的人很迷茫。
　　水之國的動亂，比忍界的動亂更甚，自三代水影死後沒有多久，血霧之裡便彌散到了整個國家，整個的水之國，陷入了血霧統治之中。　　這個階段，大量沒有成長的血跡忍者被殘忍殺死，以竹取一族為首的各大血跡家族為了反抗血霧統治，將好好的一個國家折騰的四分五裂。四代水影矢倉的直屬護衛隊被直接被命名為追殺忍者部隊，以忍刀七人眾為核心，製造了駭人聽聞的無數慘劇。　　即使是因不滿村子的暴政而逃離村子成為叛忍的枇杷十藏，在身為忍刀七人眾的時候，依舊沾滿鮮血，其殘忍名聞諸國。其餘的人制造的惡行，由此可見一斑。　　製造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身為水影的四代，枸橘矢倉。　　然而現在，雖然血霧之裡已經被解除，但矢倉並沒有死，依舊霸佔著水影的位置，僅僅以身中幻術，被控制為由，輕描淡寫的想把事情揭過去。　　更何況，血霧之裡被糾正的原因，到底是因為前代大名先被鬼鮫刺殺身亡後，矢倉又被桃地再不斬刺殺，還是因為被幻術控制的矢倉解除了幻術，恢復了清醒，這種事情沒有人知道。　　但，陰謀一點來說，身為水之國的最強者，力量甚至超過了尾獸的矢倉，被幻術長期控制的概率有多少，大多數人心裡都有數。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矢倉不死，怎麼可能讓那些飽受血霧之裡迫害，家破人亡的無數人滿意？　　這些疑點被交戰之中的西部大將立健提出，很快得到了戰敗之後被大名的軍隊壓制的就剩最後孤城的北方大將田地川義隆的響應。南方更強的眾島之主水野多門也很快呼應了這一問題，將這個疑問，已經傳播的整個水之國人盡皆知。　　每個人都思考了這個問題，並且絕大多數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答案。　　這個明顯背離了事實的答案，卻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認可。　　有些時候，事情的真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覺得這是真相。　　霧隱村迎來了最深層次的信任危機。　　人們不相信霧隱村是認真悔過，並且會迎來改變，人們更願意臆測，是現實逼得矢倉不得不做出讓步，當他解決好了外部問題，新一輪的血霧之裡，必將再次到來。　　於是，在這霧隱村外戰節節勝利，勢如破竹，已經快要徹底將扶植了傀儡政權的立健勢力消滅的大好關頭，霧隱村突然四面烽火狼煙，無數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微小宗族勢力開始露頭，就連一個只有一兩個下忍的忍村都敢挑釁霧隱村的霸主地位，開始明目張膽的要求矢倉下臺謝罪。　　更糟糕的是，與渦隠村對戰的霧隱村大部隊也出現了內部問題，一些執行計劃的人，開始陽奉陰違，故意拖延時間，不想及時完成任務，對他們所認為的被迫害的普通人同胞下手。　　與此同時，霧隱村內部的中高層，也開始對矢倉退位之後，到底應該由誰繼承五代目的暗中討論。　　因元師而掌握了實權的新銳派肯定以支持照美冥為主，雖然此時的照美冥還很年輕，但是，有木葉的波風水門珠玉在前，年齡並不是什麼問題。　　老一派，尤其是守舊代表，還有寄生在霧隱村內部，躲過了血霧之裡清洗的宗族們，當然更希望二代水影的後人，鬼燈家族的天才，忍刀七人眾中的忍刀集大成者，鬼燈滿月能夠扛起復興霧隱村的大旗。　　沒有人再關心外戰的事情，彷彿來自渦隠村的威脅已經消弭，立健作為傀儡，依舊承認水之國的國土地位，事實上分疆裂土，面子上卻保持了水之國的體面。　　而水之國內部的矛盾，卻如山洪一般爆發了。　　因為前代大名的不正常身死，現任大名的合法地位遭到了懷疑。　　因為矢倉還保留著水影的位置，讓霧隱村是否真的有改弦更張的可能，遭受了外界懷疑。　　因為鬼燈滿月的強勢迴歸，讓照美冥的繼承地位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凡此種種，霧隱村內部失穩，對立健的進攻越發顯得疲軟無力，就連矢倉，也不得不迴歸霧隱村穩住局面，不再出現在戰場之上。　　照美冥和青二人沮喪著臉，跟在元師身後，準備聽從這位身經百戰，從初代水影時期便聲名赫赫的大長老的斥責與教導。　　元師長久沒有說話，只是保持著沉默，氣氛一時間幾乎凝重的似要滴水。　　青主動開口，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大長老，請您責備我把，是我的一意孤行，讓霧隱村陷入了被動。”　　“承認錯誤？為什麼有錯？錯的真的是你們嗎？”元師反問。　　元師的話很慢，很用力，他說道，“輿論的發酵，事情的變化，局勢的崩壞，哪一點與你們有關？敵人的狡詐奸猾，超出了我們的預料之外，在我們擊敗他們之前，他們想到了反擊致勝的辦法，那是敵人的本事，不是我們的錯誤。我們真正的錯誤是在，有這些弱點的情況下，沒有能夠及時彌補這些弱點，讓對手窺探到了破綻。”　　“元師，四代他。”青試探著問。　　“四代他是真的中了幻術，這是你的白眼看破的，你比誰都應該清楚。”元師說道。　　“但是。”　　“沒有但是，敵人希望我們內亂，希望我們換掉四代，希望我們陷入繼承人的紛爭當中，我們就真的上當，真的如敵人所願，難道不是傻子的行為嗎？”元師終於嚴厲了口氣。　　“可是，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局勢還是會崩壞下去的。”青焦急的說道。　　“慌什麼，局勢再壞，還能有矢倉被控，村子陷入血霧的那一段日子更令人絕望嗎？那二十年，我們都熬過來了，這一點小小的危機，又如何能難倒我們？”　　元師的話，終於又激起了青的信心。　　“那我們該怎麼做？”青又問。　　“既然民眾對我們消除血霧沒有信心，我們就證明自己，激發他們的信心；既然我們內部不穩，那就收攏勢力，培訓忍者，穩固內部的情緒；既然繼承人無法確認，那就去競爭，去打敗你的對手。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步一步去做，只要按部就班，我們早晚會迴歸正軌上來。”　　“可是，渦隠村。”青想到渦隠村控制的西部，心中就難以忍受。　　“輸了，就要認，捱打了，不正視自己，將來你還會重複失敗。想要在戰場上贏回去，就要收起拳頭，蓄好力氣，做好準備，而不是莽撞的把頭伸過去。下一次，我們出手，就要一拳將他們從哪來來的，打回哪裡去。”　　“如果，我們下次還失敗呢？”照美冥突然開口。　　元師眼縫露出，看著照美冥，一字一句的說道，“技不如人，有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