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畏
火光接天,廝殺聲傳遍了整個雄城。從外面看,不知道雖城裡面發生了什麼,但是,機會已經擺在了面前。
“涼介他們成功了”石山久作的臉上看不出悲喜。 新村壓制住內心的興奮,有些不放心的問,“不會是陷阱吧?” “戰爭不是兒戲,極少有人會用炸營來進行誘餌,因為,一不小心,假的炸營就會演變為真炸營,如果首裡的執行官真有這個本事,他就不會困守首裡這麼多年毫無作為了。”這是赤木砂在說。 新村並不懂這一方面,所以犯了常識性錯誤,被赤木砂無情嘲諷,不過,他氣度非常,完全不會跟上司計較這個。 “部長,機會稍縱即逝,進攻吧!” “進攻,我也很好奇,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赤木砂下令。 渦隱村的大軍,如同猛虎出籠,從四面八方開始撲向首裡的城牆。 城牆上的指揮只能勉強抵抗,因為更高層面的指揮已經失聯,他們其實已經變成了一盤散沙,城牆頂端已經有精銳忍者突入,製造混亂。 “首裡完了。”城門守衛露出了悲慼的面容,他望著一旁年輕的新兵。“渦隱村的人是魔鬼,他們會屠殺所有的人,乘著我們還能抵抗,你趕緊逃吧,逃的遠遠的,不要再回來了。” “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那少年滿臉的仇恨的望著外面,一咬牙轉身逃跑,“隊長,我矢口徹也發誓,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 老兵笑了笑,沒有把矢口徹也的話當回事。 大門開始變得滾燙,怪異的焦臭味傳來。 巨大的橫木被蒙皮包裹著,原本極其耐火的蒙皮,此時已經開始緩緩融化。 “兄弟們,你我一起,準備赴死!” “喝!”十餘人守門士兵一起大喝。 撞擊聲如期而至,震的所有人頭皮發麻。 再堅固的城門,在沒有人掩護的情況下,也堅持不了多久。 蒙皮散落,橫木開裂,城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枚苦無帶著起爆符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射入,正好刺中了老兵的眼眶。 爆炸聲響起。 城門應聲而破。 矢口徹也滿目淚痕,他脫掉了軍甲,潛伏到了民居之中。 這一刻,他居然有一絲的期盼,渦隱村的人,真的是吃人的野獸,找到他,殺死他! ~~~~~~~~~~~~~~ 血肉傀儡的殺戮還在繼續。 這頭不知疲倦的怪物,不斷的殺死身旁的一切人類。 這條長街已經到處是鮮血,泥濘的好像是行走在河灘。 涼介的手下居然回返了一大半人,在涼介被搶出的時候,又有五人現身,他們擋在了三人身後,自覺的開始斷後。 涼介此時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他趴在隊友的身上,艱難的開口發問“為什麼要這麼做?活著不好嗎?”。 “活夠了。”隊友是個悶葫蘆,只回答了他這一句。 “哈哈,噗……”涼介想要縱情的大笑,沒有想到,僅僅是笑了一聲,就牽動了肺腑,他又是一口濃血噴了出去,徹底昏死在隊友身上。 衛兵們沒有了指揮,好處立刻顯露出來。隊友們且殺且退,面對的敵人雖然多,更多的人,卻被那頭怪物牽扯住了。 血肉傀儡身側,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士兵,他們見過了血肉傀儡的威勢,見過了血肉傀儡吞噬了他們的長官,所有人無不膽寒。 儘管如此,依舊不斷的有人發瘋似的怒吼,然後衝向它,他們的目的不是殺死這個怪物,或許只是想在死前多給它製造一點傷口。 精鐵打造的兵刃,砍在血肉傀儡的身上,僅僅只能撕破錶皮,帶出一點鮮血。 很快,血肉傀儡神下,已經堆疊了數層的屍體。 可是,總有士兵的憤怒戰勝恐懼。 如同潮水一般,有人前赴後繼。 一個士兵死去,就會有新的士兵衝鋒。 有時候是三人,有時候是兩人,有時候只有一人。 但是從來沒有中斷過。 殺! 殺!殺! 那是絕望的怒吼。 那是憤怒的咆哮。 那是視死如歸的精神。 哪怕是面對無法戰勝的敵人。 也總有甘願赴死的勇士。 這就是人類的強大之處。 勇敢者,總能帶給膽怯者勇氣。 心中的那一團火焰,一旦被激發,就會縱情的燃燒。 或化為灰燼,或成為後來人前進的一盞燈火。 他們不知道面對的是什麼東西。 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去戰勝它。 他們也會猶豫和膽怯。 但是,輪到自己時。 前輩已經倒下,後來者還在觀望。 如此,唯死而已。 ~~~~~~~~~~~~~~~~~~~~~ “那邊發生了什麼?”赤木砂登上了城牆,城牆這裡的抵抗,弱小的有些過分,而遠處那震天的怒吼,依然還此起彼伏。 很多人都想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 是什麼,牽制住了增援,即使是城門被破了,依舊沒有見到援軍。 石山久讓,漩渦邊戶與真樹拱衛在新村的身邊,石山久作這一次,也緊跟在弟弟身側。 “儀式,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石山久作心中也沒有答案。 一個黑袍面具人出現在赤木砂的身側,他的身體其他方面很正常,卻長著如同大腿般粗細的左臂。 這是一個邪神教徒,而且是在渦隱村也見不得光的那種。石山久作做出了判斷。 “部長大人,聽這聲音,可以推測,首裡進行了禁忌儀式,並且遭到了反噬。” “連你也稱之為禁忌的儀式?那是什麼?”赤木砂驚奇的問。 “是獻祭,而且是活祭。那種非人的吼聲,是憎惡的聲音。” “憎惡?什麼是憎惡?” “由活祭品,生靈血肉通過儀式轉換而成的。因無法承載邪神的力量,卻被灌注了龐大的邪神神力變得扭曲怪物,憎惡,不知疲倦,不怕攻擊,沒有弱點,也沒有意識,本能的只會製造殺戮,它渴求的不是鮮血,而是進化,只是,鮮血之中,有可以供給它進化的養分。” 黑袍人越說,赤木砂的眉頭便越皺越深,他打斷了黑袍人的說話,“這東西,該怎麼處理掉?” “除了時間,沒有其他辦法,憎惡的存在會消耗大量的能量,這種能量,只有在儀式之中補充,脫離了祭壇,憎惡會變得越來越虛弱,最終走向衰亡。”黑袍人好像見過多次憎惡,對憎惡的各方面都很瞭解。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赤木砂指著遠處的戰場。 “等,血肉傀儡最多存在兩天,兩天,它一頭沒有智商的怪物,又能殺多少人呢?”黑袍人篤定的說。 赤木砂眉頭深鎖,不過,沒有反駁黑袍人的說法。“傳令,先穩定城牆和周邊,不要驚擾城中的戰場。” ~~~~~~~~~~~~~~ 廝殺還在繼續。 血肉傀儡已經殺了四個時辰。 天色已經矇矇亮起來。 長街上已經到處都是屍體,沒有一處可以下腳的地方。 人命此時真的宛如螻蟻一般。 一萬人的中衛軍不知道,此時他們已經是孤軍。 戰鬥之前,他們的城市執政官已經死亡,戰鬥一開始,他們的指揮官便被突襲陣亡,四門的守衛還在抵抗,廝殺還在繼續,他們不知道,正門早已經被突破了。 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準備去增援任何一個地方了。 他們的意志現在很統一。 殺死麵前的怪物,或者被面前的怪物殺死。 憎惡的身體上到處掛著血肉、鮮血與內臟。 它的每一步,大地都會輕微顫抖。 街道上的血漿已經是厚厚的一層。屍體枕籍,血汙蓋住了所有人的臉,肢體殘缺散落,已經分不清誰是誰。 以武士為主,不會忍術的衛軍成員,是天然被憎惡剋制的,刀兵對它的作用,實在是太有限了。 一名衛兵再次接力衝了上去。 這一次,他居然將長刀刺入了憎惡血肉的縫隙,深入到了憎惡的身體內部,一大蓬鮮血噴湧而出。 沒有等他高興,他的頭顱已經只剩下了一半,紅白的腦漿掛在憎惡的手上,隨著手掌的移動滴落。 “啊!!!”又一名衛兵衝了過去,他遠遠的扔出了兵器,給憎惡蹭了一下皮膚,接著,衝鋒到了憎惡身側,雙手抓住劍柄用力一推。又是一蓬鮮血湧出,那裡,似乎是刺中了憎惡核心的位置,憎惡在不斷的消耗血氣修復。 圍攻的衛兵眼睛一亮。更多的人開始效仿。 ~~~~~~~~~~~~~~~~~ 兩名隊友帶著涼介找到了石山久作,而其他的人,都留在了那裡。 涼介已經面如金紙,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兩個隊友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石山久作,並且遺憾的告訴他,除了他們三人,其他所有人,都沒有能夠出來。 看著身上多處受傷,還在強撐的二人,石山久作微微一笑,勉勵了一番,讓他們先去休息養傷,等待將要到來的嘉獎。 等到四下無人之後,石山久作坐到了涼介床前,抓著涼介的手,輕聲自言自語。 “涼介,是我對不起起你,你是故意要尋死的吧?我不該在你臨走前說那一番話,逼你殺死其他的所有人,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個無心的人,我錯了,你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真是,蠢得可愛啊,你的那兩個隊友很好,我沒有問他們的名字,因為我已經當他們死了,就讓他們消失在我的記憶中把,你要醒來,挺過去,挺過去,你就是我的兄弟,真正的,像久讓一樣的兄弟。” ~~~~~~~~~~~~~~~~~~~~~ “吼!” 這是憎惡的吼叫。 但這叫聲已經沒有了之前的不可一世,而是帶著某種異樣的情緒在內。 像是一種,濃郁的化不開的不甘。 伴隨著這一聲怒吼,龐大的憎惡身軀轟然倒下。 它死了。 震天的歡呼聲響起,所有的圍攻的士兵們都喜極而泣。 那一名給了憎惡最後一擊的衛兵,原已做好了閉目等死的準備,沒有想到,居然可以逃過一劫。 他仔細打量著死亡的憎惡,它身體的皮膚之下,其內的肉塊乾巴巴的,肌理只剩下淡淡的血絲。 衛兵心想,“原來你的血也會流乾啊!” 朝陽已經大亮。雲蒸霞蔚。 遠處城牆邊的廝殺聲也已經漸停。 他們成功了,也失敗了。 首裡已經易主。 萬人的中衛軍,沒有死在敵軍的手中,而是消耗在一頭怪物手上。 他們沒有保護好執政官,沒有保護好指揮官,沒有保護好首裡,也沒有保衛好人民。 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到。 “繳械不殺!”一名忍者遠遠的開始招降。 一夜的奮戰,所有的衛兵精神已經鬆懈,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已經沒有多少人提得起精神,再來一場廝殺。 哐當,兵器墜落的聲音響起,一個接一個的衛兵開始投降。 無論怎麼樣,對面還是人類。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