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頁)

 “你是一直就這麼顛三倒四的，還是最近才這樣？”安明月歪頭。

 程懷逸眨了下眼，向後一靠，反問：

 “那你是一直這麼老氣橫秋還是最近才這樣？”

 然而他沒等她回答，接著說道：“換個咖啡廳吧。”

 “真寫作業？”

 “不寫算了。”

 “寫寫寫，正好有道題不會。”

 識時務者為俊傑。

 安明月今天算是真實的，面對面的，感覺到了智商的碾壓。

 面對同一道題，她剛想出解題思路的時候，程懷逸已經把步驟都寫完了，直接抄答案不過如此。

 這樣的人，明明可以通過競賽參加自主招生，為什麼要和她這種普通學生一起去考全國一卷呢？

 安明月咬著筆桿，最後還是好奇的問了出來。

 程懷逸停筆看了她一眼，回答：

 “沒想好上什麼學校，要學什麼。”

 “你想學音樂？”安明月問的一針見血。

 “你是不是想說，可惜了我的成績，我明明可以去最好的大學學最有前景的專業，或者立志去搞科研。”程懷逸笑問。

 “其實……是事實啊……因為你的成績真的非常好。”安明月嘆道。

 是啊，其實對程懷逸來說，選擇之所以艱難，是因為，他並不像大多數人一樣，被逼著做一件自己本不擅長的事情，而是不喜歡的東西卻偏偏也能做的好。

 交出去的成績單太耀眼，使得能力成為了一種責任，一個物理能考滿分的理科生去學音樂，全世界都會替他可惜他的物理成績，所以，他自己也是迷茫的吧……

 真的能為了喜歡的東西，輕易的放棄眾望所歸的坦途嗎？

 “你相信命運嗎？”她問。

 “沒想過。”

 “會有指引的，在你不得不做選擇的時候。”安明月語氣似一聲輕嘆。

 “什麼意思？”

 “有時候，人生的選擇並不是非要二選一那麼殘酷，也許你稍稍退上一步之後，會發現一條兩全其美的路。”

 “兩全其美的路？”

 安明月的目光閃閃發亮，語氣悠長而溫柔：

 “音樂是藝術，而藝術是最頑強的草，石板壓住了，也會從縫隙裡冒出頭來，長成青青一線，它貫穿在每一刻時間裡，你的感受或者創造都是神在你頭上的靈犀一指，對於愛好藝術的人來說，整個生命都是藝術，如果你是真的熱愛音樂，那麼它必然貫穿你的人生，你根本不需要去選擇，它不在一條路上，它在每條路上。”

 程懷逸沒有回答，因為他沒有完全明白對面這雙美麗眼睛的主人說的是什麼意思，只覺得，她的語氣有種神秘的力量。

 她像個未卜先知的預言者，此刻在吐露一些不能說能盡言的秘密，好像，她曾經看到過未來。

 “如果我相信命運，那麼你是我命運裡的一環嗎？”程懷逸問。

 或許，是吧…… 安明月在心裡回答。

 程懷逸回去的時候坐在出租車裡，接到一條短信。

 “兒子，媽媽在悉尼，演出很順利，記得穿外套把釦子繫好，別為了耍帥感冒，已經夠帥了。”

 信息後附上了一張照片。

 傅寧芝高高挽著髮髻，深紅色的禮服，腳上卻穿著拖鞋，站在鋼琴邊上，一隻手臂揚在半空裡，這是彩排之前在開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