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頁)

 她聽見了吉他的聲音。

 有人在房間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琴絃。

 安明月走近門邊,輕輕敲了敲門。

 “打擾了,程懷逸在嗎?”

 窗邊的人聞聲回頭。

 程懷逸那雙盛著清水似的眸子就這麼突然的撞進安明月的眼簾。

 少年落在琴絃上的指尖緊了緊,吉他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顫音,又被他的手心及時壓住了。

 “你……也會談吉他?”

 安明月聽見自己的聲音輕的像是要飄走,自己心裡奇怪,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和他之間見面的氛圍變得如此奇怪?

 程懷逸沒有回答,他靠坐在窗臺上,吉他放在一雙長腿上,長長的睫毛朝下落去,神情冷淡淡的,看不見眼裡的情緒。

 不明白程懷逸在彆扭什麼,但是不能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繼續尷尬下去,於是安明月率先打破了沈默:

 “胡悅搞不定音響,讓我叫你下去看看……”

 “嗯。”程懷逸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答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將吉他靠在窗臺邊。

 誰知道安明月突然往前走了兩步,很在意的指了指那把吉他:

 “它不會倒下吧?還是放在桌子上吧,看再摔了,胡悅得特別心疼。”

 原本沒什麼的,程懷逸想。

 可是看著安明月寶貝似的替胡悅擔心這把吉他,為什麼就心情這麼不好呢?

 不好到為一把吉他在別人心裡的歸屬權慪氣起來。

 “沒關係,這是我的吉他。”

 程懷逸聽見自己的聲音。

 大腦來不及阻止他的嘴,他也來不及後悔,這句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了,連帶著這句話裡附帶的秘密。

 “你說什麼?”

 安明月疑心自己聽錯了,或者是程懷逸在開玩笑,於是笑了一下:

 “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那把吉他上有胡悅的名字啊,hy。”

 對呀,胡悅名字的縮寫都在上面,怎麼可能是程懷逸的吉他。

 程懷逸重新把吉他拿起來,指著那兩個字母:“這個?”

 他繼續說:“這把吉他是我媽媽送給我的,上面刻的不是胡悅的名字,是我的名字。”

 安明月的心臟忽然顫抖了一下,一種巨大的失重感正在試圖顛覆她。

 她怔怔地看著程懷逸的手指劃過那兩個字母,像在看電影的慢動作。

 h懷,y逸。

 然後少年的另一隻手像捏住了某個掀開真相的按鈕似的捏住c和絃。

 嘩啦一聲,琴音向流水一樣向她傾洩而來。

 正在此時,後院那偶爾尖銳的麥克風聲音消失了,音響突然工作起來,看來是胡悅成功的自己修好了接線。

 窗外樓下,傳來胡悅被音響放大的歡快聲音。

 “我先來熱個場子啊,唱首什麼呢,唱首英文歌吧!”

 話語聲消失,歌的前奏響起,胡悅開嗓唱了第一句。

 安明月徹底呆住了。

 這不是蜉蝣的聲音,不是。

 她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面前抱著吉他的少年。

 她錯了,一直以來,都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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